番外 夢境三

    「吃吃吃，就知道吃！」

    一間普通的茅草房內傳來不耐煩的訓斥聲。

    屋子裡，一個瘦瘦弱弱、才堪堪到板凳腳的女娃，蜷縮在牆角處，呆呆地望著對面。

    許是因為營養不良的原因，明明五歲半，身高卻和尋常孩子三歲的樣子差不多。

    對面的板凳上，一個胖嘟嘟的男孩兒，捧著一串紅艷艷的糖葫蘆，囂張的站在凳子上，一邊舔著糖葫蘆，一邊居高臨下的望著還沒自己高的傻子，「你這個傻子，這是爹買給我的，是我才能吃的東西！」

    哼！都怪這個傻子，害村裡的人都知道他有一個傻子做姐姐，他才沒有什麼姐姐！

    許是見對面的女娃不說話，男孩兒眼珠嘿嘿一轉，遞著手中的糖葫蘆，逗弄著，「傻子，你是不是不知道這是什麼味道，我告訴你這東西可甜了……」

    無論對面的男孩兒說什麼，女娃都仿佛聽不懂似的神情呆滯，只黑黑的眼睛望著一下一下遞過來的紅果果。

    「傻子是不能吃這些東西的，喏，你應該吃這個。」

    就在男孩兒從凳子上跳下來，一邊興致勃勃的，跑到屋外抓了一把黃泥巴，一邊說著話時，女娃卻突然伸出了小手，碰上了在眼前晃動的紅果，「……吃。」

    男孩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糖葫蘆被傻子碰到了，剛抓起來的黃泥巴一啪的一下就掉在了地上，哇的一下大哭起來，「娘！娘！糖葫蘆！糖葫蘆！」

    正在屋子裡端著飯的婦女一聽見哭聲，二話不說立馬沖了出來，她抱起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兒子，一巴掌就打在了女娃的手上，「你這個賠錢貨，你弟弟的東西你也敢搶！」

    許是因為疼，女娃收回紅彤彤的小手，小唇蠕動了一下，小聲的吐出了一個字，「……吃。」

    那婦女一聽就瞪眼，惡狠狠的凶道：「吃什麼吃！天天到晚就知道吃！那是給你吃的嗎？」

    懷裡的男孩抹著眼淚，看著自己手上被碰到了一顆的糖葫蘆，他氣呼呼地將那顆糖葫蘆扔在了地上，直接當著女娃的面狠狠的踩碎，還委屈的叫著，「被傻子碰了再吃會變傻子的。」

    婦女轉頭忙哄，「好好好，會變傻子，咱不吃，乖寶不哭，不哭啊，我們去吃飯，今天你爹還帶了一點肉回來……」

    說著就抱著兒子進了裡屋，對旁邊傻傻的站著的女娃，壓根不聞不問，視若無睹。

    女娃看著外面的小泥巴，再看了看屋裡，明明被打了，她卻也不會哭，只木木的站了一會兒，像是反應遲鈍似的，也邁著小步子跟了上去。

    飯桌上，有著香噴噴的米飯，幾盤素菜，再加一盤肉，今日的伙食明顯比前幾日更好一些。

    男孩流著口水望著眼前的一盤肉，拿著勺子迫不及待拍著桌子，「娘，紅燒肉！紅燒肉！」

    婦女就笑，拿著筷子忙給兒子夾著肉，「好好，咱不等你爹，慢點兒吃。」

    兩人在這邊其樂融融，旁邊呆站著的女娃，卻望著桌上的飯菜，好半天才口齒不清的又說出了一個字，「……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