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棘手

2023-10-02 21:55:46 作者: 南夢君
    顏克寒看著江哲平的情況,心底只有兩字——棘手。他竟然不清醒。他坐立不安時,腦袋閃過一絲想法:或許,不清醒對他來說也是好的。好比清醒中明知故犯。誤傷和故意傷人始終有很大區別。

    想著想著,他不禁叉起腰長嘆一口氣喃喃道:「怎麼辦才好?」

    夏一心對待感情是認真專一執著的。要不然,她做不到鍾情一個江哲平那麼多年。可是每每都是傷害的時候,叫她怎麼堅強?

    她趴在長廊的欄杆上,雙肘拄著精緻的圍欄,俯瞰樓下的舞會。現在,唯有公事直叫她不能昏倒。她扶著額頭看著舞池的位置沉吟:「說好的驚喜變成了有驚無喜。我真是烏鴉嘴了。」

    龐嘉嘉雖然生活在富貴家,但自認為自己的際遇要比夏一心幸運多。至少不論政治婚姻的渣男高鋒還是現在的腹黑律師顏克寒,都沒有遇到這種傷人入骨的事情。她已經無力去勸導夏一心,唯有靜靜地看好她。龐嘉嘉也相信顏克寒會揪出真相。

    龐嘉嘉看看時間,跟舞會預計的時間也快結束了,便上前跟夏一心說:「一心,舞會要結束了,我送你回去?」

    夏一心搖搖頭說:「我不想回去,我想等他出來,等他解釋。為什麼我叫那麼大聲他還不出來?」說完,淚水開始嘩啦啦地滑落,浸濕了捂住眼皮的手掌心,滴到冰冷的手臂上,劃出一道痕跡。

    顏曉寒整理好衣著後,抱著被子出來,看到顏克寒已為江哲平蓋上另一張薄被,便滿意笑道:「看到自己的敵人受傷真是痛快。」

    顏克寒對妹妹的思想已經不敢苟同。

    他到衛生間裡用冷水濕了一塊毛巾敷到江哲平的額頭上,對著顏曉寒怒斥:「你怎麼討厭一個人也好,這麼做是不是太過分了?怎麼說你曾經也是個警員。你修到的基本德行到哪裡去?你這麼做不覺得自己卑賤嗎?還有,這些藥怎麼來的?」

    「愛一個人願意為他瘋狂,為他放下尊嚴,為他做出超越底線的事情。我相信哥哥也會有這種體驗。因為這是真愛啊。」她痴笑著,看看江哲平,「這個男人,是你帶著我認識,是我先愛上的。痴情裡頭根本沒有誰對誰錯。藥嘛,賊會反偵察,做了多年警員也自然知道罪犯的路線。」

    「你!」顏克寒實在無言以對,不能再讓她繼續傷害他人。

    他執意要把顏曉寒拉走。顏曉寒卻狠狠甩開顏克寒的手說:「我不走!這個人是我帶進來的,當然由我負責帶出去。」

    或許是冷毛巾的作用,江哲平在昏昏沉沉中慢慢轉醒。聽到兩張熟悉的聲音在爭吵,便慢慢睜開眼睛。他抓開額頭上的冷毛巾。恢復的知覺才發現自己的皮膚緊貼著被褥。驚慌之際他微微掀起被單,涼風進入被窩讓他毛骨悚然。他看到自己的軀體連底線也缺失了,瞬間全身發僵。

    顏克寒察覺到床鋪的動靜,便扭頭一看,江哲平已醒來。他把妹妹推出房間,轉身急匆匆對江哲平說:「快把衣服穿好!」

    顏曉寒出到外面,只見夏一心在圍欄邊上痛哭,便揚唇笑著,上前煽風點火。她咧唇笑道:「呵呵,被背叛的滋味,被拋棄的滋味,好痛吧。你終於承受到了。理解我了嗎?哲平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柔。」

    夏一心再堅強,再心寬也容不了眼前這個跟自己心愛的男人扯上骯髒關係的女人在耀武揚威。她緊捏著雙拳,有種打人的衝動。她忍著氣,用滿是淚水的雙眼怒視顏曉寒說:「我不打你。法學院的高才生動口不動手。」她瞪了瞪凌厲的雙眼,收住了眼淚,繼續說:「不要以為讓我痛苦了你會很幸福。意亂情迷里發生的事情我最鄙視。」

    「鄙視?難道你自己現在不是意亂情迷嗎?尚存的半分理智,我敢肯定你認定了誰都是錯的。告訴你吧,愛,沒有誰對誰錯的,傻瓜!正常男人是抵擋不了誘惑的,你,只不過是有點才智,有一個大權力。如果你沒有大權,哪個男人都不會給你困住。」

    聽完,夏一心聯繫到剛剛所見,傷上加傷。她瞬的雙腳無力,全身不斷往下墜,微張的雙眼看到走廊的天花板仿佛在轉動。眼前驟然一黑……

    另一邊,房間裡。

    江哲平撐起身子一臉懵,慢慢回想著之前發生的事。他嘀咕:「我明明去準備求婚的事,怎麼會睡在這裡?曉寒的酒?」

    顏克寒雙手抓緊他的胳膊,搖著他說:「江哲平,你還沒清醒嗎?要不我推你進去泡個冷水。你快點穿好衣服出去解釋,不然一切都來不及了。」

    「什麼?」剛才醒過來的江哲平確實沒那麼快地能反應過來。

    那種事情雖然顏克寒在荒謬的案子裡頭見得多,但依然難以開口。因為,對江哲平來說,那不是一件案子那麼簡單。他倒抽一口氣,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說:「曉寒把你迷得神志不清,帶你到這房間裡頭纏綿悱惻的情況都讓一心看見了。我知道你另有內情,但一心不知道。你還愣著幹嘛?」

    江哲平聞言也覺得荒謬,簡直不可思議。雖然顏曉寒是性情大變,但沒想到會用到這麼低俗的計謀。他心慌不已,就算衣服在床上也仿佛瞎了一般,不斷摸著床鋪:「衣服,快給我!」

    顏克寒把衣服一件件地丟給他,說:「趕快吧,不知道一心她會不會撐不住走了。我已經先讓嘉嘉把她顧好。」

    事情連夏一心都知道,那是驚天動地的大罪。江哲平不得不加快速度,一件件衣服以最快速度往身上套好。領帶懶得繫上,捲起來塞口袋裡便衝出房間。

    剛出房間一刻,遙遙看見夏一心倒在地上,一副昏闕的樣子。龐嘉嘉從後扶著她,不斷叫喊著「一心」,卻沒有任何反應。

    江哲平看到這一幕,心急如焚,他衝上前,握起夏一心冰涼的手,一邊呼著熱氣幫她搓著,一邊叫:「一心,醒醒!醒醒!」他又急問龐嘉嘉:「怎麼回事?」此刻的夏一心連雙頰也凍成冰塊一樣。

    龐嘉嘉責備道:「你還問怎麼回事?一心當然是被氣昏的啊?」扭頭仰望顏曉寒一副尊貴再上不可一世的嘴臉,怒目瞬間迸發。

    龐嘉嘉打著江哲平的手說:「你放開!放開你的髒手。摸過那個女人的髒手別碰一心。親過那女人的嘴她會嫌臭的。」

    江哲平無法置信自己這麼做了。他執著地雙手抱起夏一心說:「即便如此,那也是我來跟一心道歉,這個誤會我親自來跟一心解釋。不用你管。」說完,他抱著夏一心勁步走往樓梯口。

    江哲平不管舞會是否散場,抱著夏一心直往停車場。想到自己喝下兩口混了藥的紅酒,便氣在頭上。眼看情況,是夏一心「抓到奸」了。不管三七二十一,他先把夏一心載回家。

    今晚,他有很多事情解釋,便把夏一心放在了自己的床上,蓋好被子,靜候她醒來。

    龐嘉嘉站起身,敵視著一臉不羈的顏曉寒說:「你為此事驕傲嗎?我倒覺得你很可憐!無論你用什麼方法挑撥他們,江哲平最緊張的人還是一心。接受現實吧。」

    本來彪炳著勝利的顏曉寒卻被龐嘉嘉敲鐘判定為「輸」,幾乎要當場發狂。顏克寒即時上前,拉著她的手說:「還想鬧到什麼時候?跟我回去!」

    到了送客的時候,江老頭子發現江哲平和夏一心都「失蹤」了,便小聲吩咐老張:「帶人看看哲平和一心去了哪?」

    沒過多久,張管家的回話讓老頭子震怒。為了保持現場氛圍,不讓醜事張揚,老頭子先冷靜得送走賓客。然後急匆匆地回家。

    江媽媽也聽聞江哲平帶著昏迷的夏一心先回來,還在自己的房間裡頭,便急匆匆想到兒子房間問個明白。殊不知江父卻拉住了妻子,說:「兒子這麼做一定有他的原因。年輕人的事情,我們還是少打擾吧。兒子也該學學怎麼照顧自己的媳婦,不然,人家怎麼放心把女兒交給他。」說完,還是臉露擔憂。

    江哲平十分擔憂,他一邊幫夏一心擦著藥油,一邊顰眉自責:「你說我雙商負數,我認了。如果不是智商低,應該不會喝到那杯有問題的酒。如果不是情商太低,應該不會相信曉寒是真的道歉。連累你受傷了。」說罷,他翻了翻口袋裡的戒指,看著沉吟:「驚喜,果然是有驚無喜。」

    大概看到那一幕後,所有甜蜜都在夏一心的腦海歸類成為惡夢。她夢見了江哲平虛偽的笑容,夢見了顏曉寒兇狠的虐待,夢見那個無法逃離地獄深淵的自己。漸漸,便心律加快,不斷喘息,額角還有冷汗。

    藥油的冰涼味道瀰漫了整個房間,也刺激著夏一心的呼吸。她從惡夢中醒來,看到換了一身深藍色睡衣的江哲平坐在床邊。她強行眨了眨惺忪的雙眼,心底有無盡的激動與憤怒即將爆發。

    江哲平卻高興都來不及,他緊張道:「終於醒了!嚇死我了。」

    「是我嚇你還是你嚇我啊?你分清楚前後次序再說吧。」夏一心坐起身,用手指戳著他的胸口反駁道。她的胸口不斷起伏,可見她十分激動,連憤怒也不能形容她現在的心情。

    夏一心的心情十分複雜,不僅僅是憤怒,還有傷感。凶了一句就流起了眼淚。

    江哲平看了,幾塊心瓣都緊緊揪在一塊一陣泛酸。他把手伸向她的臉頰,想幫她拭去揪心的淚水。可是指尖差點貼近的時候,夏一心狠狠地打下他的手。「啪」的一聲響徹靜謐的空間。

    夏一心絕情地說:「不需要!」她自己用手掌抹著臉,「我的淚水我自己會擦。」

    「你聽我解釋,我也是受害者啊。」江哲平雙手扶著夏一心的肩膀激動地說。

    「我不聽。」夏一心掙脫開他的雙臂,「我只知道錯就是錯了。不論什麼原因,那種事情接下來就是丟之不去的責任。曉寒姐姐是你的責任。我的思想沒那麼開放,也沒你想像中放得開。」

    縱使江哲平早有心理準備,但夏一心卻意料之外地倔強。

    江哲平束手無策,激動道:「我今天就讓你知道,清醒的我衝動於對誰負責。」情急之下,他把夏一心推倒在床上埋頭強吻。

    心情並未平伏的夏一心對這種「衝動」只有討厭。她使盡力氣推開他,舉手扇了江哲平一巴掌,咬牙怒道:「喪心病狂!我喜歡的江哲平不是這個樣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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