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5章不是玩笑
2023-10-02 21:55:46 作者: 南夢君
悠悠吹入幾絲涼風的走廊中,江哲平不由得倒抽一口氣。
他依然死心不息,厚著臉皮把她逼在牆邊,一手扶牆湊近她說:「一心,你開玩笑是不是。我知道你生我氣,但別給我開這種玩笑好不好?」遂的向不耐煩的她閃了個電眼。
走廊上一眾花痴都傻了眼,一個個眼帶落寞。
夏一心白了他一眼,狠狠踩了他一腳,挑眉湊近那張帥氣的臉,說:「誰跟你開玩笑啊?像你這種走到哪都會招蜂引蝶的花花男,連克寒哥半成穩重都比不上。不如你來告訴我,憑什麼品學兼優的我會看上你。」說完,眼皮開始在盤帽遮掩下緩緩瞌上。
聽到「克寒哥」三個字,江哲平不得不相信事實。她竟能說出這麼傷人的話,她剛剛下腳的很勁猶然在心,她到底遺忘了什麼?
當他思想陷入渾沌時,夏一心沉重的頭顱伏向他左心房,整個人都瞬間向前傾倒,依賴著他霎那昏睡。
夏正期剛出門就看見此景,喊:「姐!」
江哲平有太多摸不著頭腦的地方弄不懂。他聽到夏正期的叫喊,低頭看看半秒昏睡的夏一心把公事包遞給夏正期:「拿著!」瞬間把她抱到病床上躺下來。
他喘了口氣看看季靈已經收拾好的行李,吱吱唔唔終於問了出口:「阿姨,一心她,怎麼回事?」
季靈只是淡淡一笑,說:「就你看到的樣子,沒了六年的記憶,說睡就睡啊。」她不想多言。畢竟這事扯到江哲平,即使讀透了幕後有人故意為之,但她心裡還是難免有點疙瘩。
這時,夏正時帶著醫生的簽字和所有病歷資料進來,看到夏一心沉睡著也便懂了。這些日子來看她也是見慣不怪,淡淡道:「看來要晚點回去了。」只是,看到一旁沉默,滿臉寫著心痛的陌生男子,他便問:「請問這位是?」
夏正期攤攤雙掌,一手搭過哥哥的肩膀調侃道:「哎呀,人家大舅子!你得叫妹夫!不過現在應該不太合適……」
夏正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捂住他的嘴巴小聲說:「別亂得罪人。」他不由得捏了把冷汗,這個弟弟老大不小,說話還真沒譜。
江哲平一臉尷尬,不知怎麼說好了。現在夏正期這麼說可真是「抬舉」了。他看看躺在病床上的夏一心想:沒了六年記憶,算不上了吧。許願瓶的願望實現了呢。
他向夏正期伸手,瞪了瞪眼。
夏正期立刻反應過來,長臂高舉,擰著公事包直直抬到江哲平眼皮底下:「沒心肝的,還你!」
季靈和夏正時都尷尬了,這孩子脾性一根腸子通到底就算了,幹嘛還那麼心直口快。
說不上習以為常,但江哲平也像是料到了一般。他微微後仰一下,這場面下也不好說什麼。他只是強顏一笑雙手接過那手提包,禮貌道:「謝謝!沒什麼我就不打擾了。」說罷,依依不捨地離開了病房。
夏正時看他落寞的背影,想起夏一心從前跟自己聊心事時聊到的那份忐忑。他立刻追了出去喊:「江律師!」
江哲平停下雙腳循聲回頭,對上了夏正時真誠的雙眼。
夏正時上前說:「咱們聊聊。」
江哲平捏了捏雙拳,硬生生地點了點頭。心想:死就死吧,未成年的小舅子我都不怕了,何況是大舅子!
兩人站在醫院的天橋上,俯瞰樓下的走道。江哲平看夏正時是成年人,比夏正期舉止要穩重多。大概是多年在亞歷集團里從實習到上任磨礪出來的。
夏正時先簡單做個自我介紹:「您好,我叫夏正時。是一心同父異母的哥哥。還有一個身份,暫時不能對她公開。江律師,常聽小期提起你,久仰大名。」說罷向江哲平伸出友誼之手。
江哲平笑了笑,禮尚往來也伸出右手回應:「不要這樣叫我,那麼陌生見外的。叫我哲平就好。」遂的,他好奇問:「什麼身份這麼秘密?」
「我怕一心知道了會吐血。」
「什麼?」江哲平疑惑不解。
「我就是她其中一個異性網友——守時先生。現在我把這個秘密告訴你。」夏正時喜感中帶著無奈,「我希望你不要放棄一心。人家說,失憶不是真的忘記,只是一時間想不起來罷了。」
「我連她丟下的所有工作都接了,本來就不打算放棄。只是現在這樣,無從下手。」江哲平油然感慨,「我那晚撿到她的筆記時,旁邊有點血跡我就很不安了,果不其然。這丫頭還願望成真了呢。」
「什麼願望成真?」
「我撿到過她的許願瓶,裡面的願望是想「失憶」,變回無憂無慮的小孩。但她卻忽略了,她這樣,為她保存過記憶的人大概都會痛苦。如果是我,應該是希望時間倒流。」說著,江哲平沉沉嘆息,沒呼吸一口氣都是難過。
這時,夏正時提出了一個想法讓江哲平闊然開朗:「那何不一切當重頭再來?就當剛剛的是初遇。你剛看到她第一眼,那記憶也是從十八歲開始吧。」他仰頭看看天空柔和的陽光繼續說:「從前的相遇沒有珍惜好,用柏拉圖的方式蹉跎了差不多六年的光陰。就趁現在,陪她一起回到從前,重新相遇,重新認識,把空虛貧窮的愛情充實回來。」
「可是,她會有恢復記憶的一天,我怕她一旦想起這些日子……」他驀然低頭,又看看夏正時無奈道:「她的脾氣你懂的。只怕朋友也沒法做。」
夏正時白了他一眼,拍了拍他後腦勺說:「江大律師,您的勇氣就那麼一點嗎?失憶這種事情,哲學一點去看也是一種個人的時光倒流。現在又不是叫你去上刀山下火海,只是讓你用自己的方法跟失憶的夏小姐重新培養感情。這不算更改記憶,不算干涉人權,不犯法。」
江哲平撲哧一笑說:「夏先生,這裡不是法庭,不必這麼說話,您的寶貝妹妹也常用這一套。」
「這是近朱者赤啊,兄妹倆有相同基因自然更容易相互傳染。如果你有心,我幫你「偷渡」進我家又怎樣?以一心以前說得那麼煽情,就是恢復記憶,也不會把你當成感情騙子一腳踢開。」他搭過江哲平的肩,語重心長說:「她捨不得!她要是真不在乎你,就不會在夜市看到你跟第二個女孩走一起就醋意大發,懂嗎?」
說得江哲平心花怒放,笑道:「真是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我爺爺總這麼說。不過想起當是跟一心十八歲初遇,這事就糗了,我感覺是報應。」
「怎麼說?」
「說來抱歉,那天是迎新吧,顏克寒對我向來就不待見,我們兩人一見就吵出濃濃的火藥味,一心上來勸架,我就不經意把她推跌了。我記得當時顏克寒很緊張,差點因此干架。但一心開口就用法庭規則來說事。大概是那時開始,她引起我的注意。」回憶起當初江哲平都覺得自己心盲,竟然沒發現那份關注,那點愛慕是從那一刻而起。
他嘆了口氣繼續說:「可是,我剛和她的「初遇」是反過來一樣。雖然,一樣有很多花痴在旁,但我已經不如從前那般自在。雖然第一眼抬眸還是溫順,可是多說兩句,想驗證一下她的情況,便被狠狠踩了一腳。說實話現在還有點痛。你說是不是報應。」
聽了確實有點可笑,但夏正時依然安慰道:「別胡思亂想。在陌生人面前她這麼做是正確的。你應該慶幸她的自保能力還是讓人放心的。」
「也許吧。不過,就算她沒了六年的記憶,但也不想當初見她的第一面。我見的那個十八歲的她好像不會動手動腳攻擊人。我印象中,她會這麼放肆也是去年年底見她開始的。抑或者說,她潛意識沒變。」
江哲平不由得想起去探望夏正期的時候,夏一心一路看著那些對自己使出花痴眼的女人,一邊掐著他的臉龐。雖然當時會覺得她有點「暴力傾向」,但且看今天她的話語以及舉動,她對自己那種「占有」的潛意識仍然存在。
只要看到雌性的眼光仰慕那張帥氣的臉,她就會不開心。
江哲平十分願意繼續沉溺這種幸福當中,他意味深長說:「今天看是要出院回家了吧?一心有些考研的書和筆記都在我手上。」
「我懂了!」夏正時輕輕拍拍他肩膀,拿出手機點開微信說:「加個好友,常聯繫!希望你會跟我分享更多一心的過往。」
「我會,如果「偷渡」成功,在下感激不盡!」
暢談甚歡,只感慨時間流逝。
夏正期跑出來扯著夏正時的衣袖說:「還聊什麼呢?姐都醒來,走啦!你這個車夫怎麼還像大街上那些三姑六婆一樣見了人就能聊半天呢?」
夏正時又慣性般敲了一下夏正期的天靈蓋,說:「你是欠揍了?有你這麼說自己的哥哥的嗎?說我三姑六婆聊半天,我告訴你,公司的優質新項目都是這樣聊回來的。」
「你不夠我打!」說罷,夏正期豎起了拳頭。
夏正時一個手掌扳下他的拳頭語重心長道:「我的好弟弟!這個大世界是有理走遍天下,而不是舉起拳頭說話的。這麼粗魯,別說萬人迷,醜男第一就有你。好了,走了!」
江哲平看著那兄弟倆的背影,仰天長嘆,想:雖然不是什麼美麗的相遇,不過至少知道你的去向也算心安。也許這六年,忘了也好。只要你從心快樂,沒有束縛。我也想看看那個剛滿十八歲的你是什麼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