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六章、一言難盡

    凌霄見小騏小驥正瞪大眼睛看著他，不知怎麼忽地想起了凌含章小的時候。

    當年凌含章被送到帝都來的時候，因為認生，特別不愛說話，也不愛靠近他，卻經常會用一雙大眼睛濕漉漉地看著他，而他當時因為工作忙，也因為遷怒，別說抱抱孩子，甚至連彎下腰和孩子打個招呼的耐性都沒有。

    唉，說到底，還是他錯了，倘若當年他肯多花點心思在這個孫子身上，祖孫兩個又何至於走到今天這一步？

    沒想到二十多年後，他又看到了兩雙幾乎一模一樣的眼睛，同樣的錯誤，他不能再犯了。

    一念至此，凌霄向兩個孩子招了招手，「小騏、小驥，來，我告訴你們，我是你們的太爺爺，叫太爺爺。」

    「太爺爺好。」兩個孩子倒是從善如流了。

    主要是彎彎總教導他們要尊老愛幼，要與人為善，因而兩個孩子給了凌霄這個面子。

    事實上，也不是給凌霄這個面子，換做任何一位老人，兩個孩子都會這麼做的。

    可凌霄沒想到有這意外之喜，頓時很是有幾分激動地摸了摸兩個孩子的腦袋，「好好，好好，大曾孫好，兩個大曾孫都長這麼大了，是太爺爺不好，太爺爺沒早來看你們。」

    一旁的凌老太太見老頭子突然一下這麼激動，且說的話也不對勁，很是有幾分詫異，同時也有幾分不滿，「我說老頭子，你可悠著點，不就是孩子叫了你一聲太爺爺嘛，可別一激動血壓又高了。」

    「你懂什麼？」老爺子瞪了老太太一眼。

    在他看來，這兩個孩子比凌含章小的時候還要機靈，才三歲的孩子不但懂得察言觀色，且一點都不怵場，說話口齒清晰，有問有答的，說明兩個孩子的思維相當敏捷，將來的前程准又錯不了。

    唯一一點不足是，兩個孩子現在還沒把姓氏改回來。

    不對，還有一點不足是，他們的母親是彎彎。

    想到這點，凌老爺子不由得有幾分頭疼了。

    因為不管怎麼說，彎彎為老凌家生了一對雙胞胎小子，又救了他孫子數次，也救過他兒子，功勞苦勞一大堆，他若僅僅因為她的出身而反對她進門是不是有點太不近情理，也太忘恩負義了些？

    再說了，凌含章小的時候就沒有得到母愛，跟保姆和警衛一起長大的，所以性格才會這麼叛逆，所以才會和他們如此疏離，難道這對小曾孫也要重複他們父親的老路？

    不對，他孫子說了，他們壓根就沒有進凌家的想法，如果他一意孤行，最後不但會失去這兩個小曾孫，也會失去他的孫子。

    沒看孩子的姓到現在還沒改過來嗎？

    彎彎倒是沒想到兩個孩子的表現居然讓老爺子突然一下心軟了，有意妥協了。

    只是老太太那邊，貌似還很強勢，就不知道這兩位老人家最後誰擰得過誰？

    彎彎正待用天眼掃一下這結果時，只見程上將從裡屋出來了，大步上前笑道：「真是巧了，沒想到在這能碰見老首長和老夫人。」

    凌霄也心明鏡似的清楚程上將是因何而來的，倒是也笑著回了一句，「是巧，這不，昨兒你回去之後，我和你阿姨商量了一下，決定先來拜訪一下彎彎的家人，不管怎麼說，彎彎對我們凌家是有恩的，是有大恩的，再說了，按照我們國家的習俗，這男婚女嫁的，兩邊的家長總得先見個面了解了解。」

    「好好好，既然老首長也說了兩邊家長要見個面了解了解，那我們就先告辭了。」程上將說道。

    他還沒有從歐陽秀蓮帶給他的震撼中抽出身來，因而他想離開好好靜一靜，捋捋這段過程。

    「啊，您這麼快就走，您和我老外婆的談話結束了？」歐陽麗見程上將說要走，可外婆卻還沒從屋子裡出來，她怕凌家長輩會挑禮，特意問道。

    程上將聽了這話臉上閃過一絲尷尬，「結束了，結束了，老人家說是要上炷香什麼的。」

    「談話結束了和上香有什麼關係？」凌老太太有點不太高興了，覺得對方是托大了。

    「這個，這個。。。」程上將一下被問住了，繼而一想，這也沒什麼不能對外人言的，他是來調查的，調查不得用事實說話啊？他若是不親自驗證一下，又怎麼知道事實是什麼？

    故而，頓了一下，程上將又忙解釋說：「嗐，也沒什麼不能說的，平時沒少聽到這家人的傳奇之處，今天難得來了，怎麼也要親自見識一下吧？」

    凌老太太剛要問到底見識了什麼，只見歐陽秀蓮踱著方步出來了，慢悠悠地走到幾位客人面前，「方才替這位年輕人請靈了，我得上炷香送送人家，不好意思，出來晚了，沒有及時迎接貴客。」

    「請靈？什麼是請靈？」凌老太太雖然明知歐陽秀蓮有故意挖坑的嫌疑，可一聯想到程上將方才提到上香時的表情，她還是忍不住好奇了。

    再說了，他們今天來不就是來了解這家人的麼？有什麼不能直接問的？

    「這位年輕人對我們術士的身份好奇，都說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因而他親自體驗了一下。」歐陽秀蓮大大方方地回應了。

    「怎麼體驗的？」這話凌霄是看著程上將問的。

    「這個，一言難盡，一言難盡，我想老首長還是親自體驗一把為好。」程上將笑了笑。

    「還是我來解釋幾句吧。」彎彎把請靈的過程和意義大致說了一遍。

    「這不胡鬧嗎？」凌霄吹了吹鼻子又瞪了瞪眼睛。

    占卜算命什麼的他已經勉強接受了，可絕不接受這個世上有鬼的事實。

    「沒聽人家說什麼耳聽為虛眼見為實，老凌，你也試試，說真的，公公婆婆故去這麼多年了，我還真是有點想念他們呢。」凌老太太笑眯眯地說道。

    要知道凌霄的父親可不是一般人，想當年也是功勳卓著的華夏帝國的締造者之一，就算是做了鬼，也不是一般人就能請得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