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過往

    凌含章低頭呆呆地看著測試棒上的兩道紅線，足足有十好幾秒鐘才抬頭問彎彎：「果真是有了？」

    彎彎只得點點頭。

    「你後悔嗎？」凌含章問。

    彎彎搖搖頭。

    「生嗎？」

    彎彎一聽這話頓時側目了。

    「那你還哭什麼，還有，為什麼不想告訴我？」凌含章心疼地把彎彎攬進了懷裡。

    雖然他說過不希望彎彎懷孕，不希望彎彎生下這個孩子，可彎彎方才的舉動還是傷到了他，這丫頭準是想著怎麼瞞過他怎麼和他撇清界限呢。

    不過得知彎彎拿定主意要生下這兩個孩子，凌含章心裡滿滿的又都是感激和感動。

    老天終於還是站在他這一邊了，有了這兩個孩子的牽絆，凌含章相信他和彎彎的婚姻之路多少會順暢些，只是這樣一來，對彎彎未免太不公平了。

    想到這，凌含章拿定了主意，他必須再和他的領導好好談談，彎彎懷孕了，他不能丟下她三年五年不管了，他不能讓他的孩子再像他似的享受不到一點父愛。

    「老婆，我。。。」凌含章想和彎彎先商量一下，看能不能說服彎彎去基地把這兩個孩子生下來。

    可話一開口，他又覺得這個話題一兩句說不清，於是，他把彎彎抱了起來，直接放到了床上。

    回到床上的凌含章也不捨得鬆開彎彎，看著懷裡的小人，感受著彎彎的呼吸和心跳，凌含章的眼圈忽然紅了，把頭埋在了彎彎的肩窩處，兩行熱淚流了出來。

    這是他記事以來第二次落淚，第一次是父母離婚，那一年他五歲，儘管知道父母都是各忙各的，可一年中，一家子基本還會有兩三次機會聚在一起，媽媽會抱著他給他哼歌給他講故事，爸爸也會抱著他給他講海里的動物世界。

    可五歲那年的中秋節，媽媽突然告訴他，爸爸和媽媽要分開了，問他願意跟誰過。

    彼時的他還不太清楚爸爸媽媽要分開是什麼意思，因為他們本來也沒在一起，因而他想當然地留在了爸爸身邊，無他，這裡本來就是他生活的地方。

    可當爸爸抱著他送媽媽去機場並告訴他以後媽媽不會再回來看他時，他才意識到爸爸媽媽要分開的含義，於是，他哭著抱住了媽媽不讓媽媽離開。

    可惜的是，媽媽最終還是哭著上了飛機。

    從那之後，這個三口之家再也沒有合在一起過，期間他倒是去過幾次西北探視媽媽，可媽媽不是忙著進實驗室就是忙著去發射基地，根本顧不上他，即便陪他，也只是短短的兩三天，而這兩三天裡，媽媽看著他的眼神也不再是愛和歡喜，更多的是歉疚和失落。

    一次兩次三次之後，凌含章乾脆不去西北了。

    而父親那邊因為再婚，因為有了那對雙胞胎弟弟，凌含章也很少在那找到歸屬感和認同感。

    因此，六歲之後的凌含章有了自己一個人的家，確切地說，有了他和警衛員以及保姆的家，從那之後，他習慣了一個人，不管是平時上學還是放假期間，他習慣了一個人守著一棟空蕩蕩的大房子。

    可現在不一樣了，他有了彎彎，有了自己的兒子，有了自己的家，他的心不再空了。

    「彎彎，彎彎。。。」無法表達自己心意的凌含章一遍又一遍地喊著彎彎的名字，喊著喊著，淚流滿面。

    彎彎感覺到一股熱流進了自己的睡衣，一開始還沒明白過味來，待明白這是凌含章的眼淚之後，她也跟著掉淚了。

    她倒不是知曉了凌含章的身世，而是知曉了他的心意，知曉了他真心。

    略猶豫了一下，彎彎伸出自己的雙手回抱住了凌含章。

    被這個懷抱鼓勵了的凌含章開口了，「彎彎，你還不清楚我的身世吧？我跟你講講我小時候的經歷。」

    凌含章把他父母的過往和他的成長經歷一一告訴了彎彎，這些話，他從沒有對第二個人說過，就連鄭彥都不清楚，可凌含章卻毫不猶豫地告訴了彎彎。

    「老婆，我和你說這些的目的是想告訴你，孩子沒有父親的陪伴是很可憐的，想必你自己也很有體會的，因此，我想向組織上打個戀愛報告，然後你去我們基地生孩子，這樣的話，我不出海的時候就可以陪你和孩子們。」

    「老凌，我懂你的意思，可我真不敢，你知道嗎？我爸爸，我外公，我老外公，都是在我媽媽我外婆和我老外婆懷孕三四個月的時候沒的，甚至我老老外婆也是如此，所以我真不敢去冒這個險。說實在的，就是這兩個孩子，我都很糾結，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把他們生下來，我怕，我怕萬一你有個什麼不好，這輩子，我。。。」

    後面的話凌含章沒有讓彎彎說出來，過了好一會，凌含章才鬆開了彎彎的唇，「好了，不許你胡思亂想，這樣吧，我答應你，等孩子生下來了，我再來打這個戀愛報告。」

    凌含章退了一步，倒不是他怕了，而是怕把彎彎逼緊了，看得出來，彎彎的心裡壓力不是一般的大，因而，他只能先退一步。

    「好，可我也有一個條件，老凌，我還是那句話，這件事我不希望傳了出去，未婚先孕畢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彎彎趁機又把她的條件重複了一遍。

    她是沒有拿定主意最後該怎麼做，因此，她不希望這個消息擴散出去。

    可凌含章卻不這麼想，他是怕彎彎一個人難以負擔起這個家庭，因而，他確實想過把彎彎的事情告訴自己的堂哥，不管怎麼說，堂哥就在帝都，多少能照應到彎彎一些。

    問題是彎彎不願意，這件事就不太好辦了。

    「彎彎，我的意思是。。。」

    「老凌，你聽我的，我身邊還有這麼多麻煩，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你放心，我能應付得來的，外婆和老外婆她們也都能幫我的。」彎彎打斷了凌含章的話。

    凌含章沒再辯下去，而是緊緊地抱住了彎彎，從彎彎的懷抱里，他總能找到溫暖自己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