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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16:53:40 作者: 無潰
孟嬌嬌斜看了左蔚然一眼,冷聲道:「那將軍覺得欺君之罪也可恕?」
左蔚然一頓,垂首無語。
她接著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本宮今日來盛慶軒尋個白身女子,將軍這管事推三阻四,還示意府中侍從公然反抗本宮帶來的護衛,這是何道理?」
「難不成,在將軍心裡,只有陛下算君,我這個半途嫁來的孟國王后便什麼也不是?」
她聲音冰涼,一聲聲的質問問得左蔚然啞口無言。
怪就怪丹娘先撒了謊,惹怒了孟嬌嬌,如今左說右說,這將軍府都不在理。
虞光聽見她的話,也皺起了眉,看了一眼左蔚然,目光再觸及丹娘的時候已經布滿了寒霜。
「呵呵……」他忽然一下笑了,臉上卻是一派冰冷。
下一刻,冰冷的字句從嘴裡吐出:「以上犯下,欺辱王后,杖殺!」
「陛下……」
一個虛弱的聲音忽然從兩人身後響起——
原本昏睡在地的琮楓幽幽轉醒,在兩人面前盈盈一拜。旋即她看向孟嬌嬌,卻是「噗通」一聲跪了下來,瀑布似的黑髮從溫柔的脊背垂下,顯得她身軀更加羸弱。
「娘娘,我與陛下真的是清白的,若是娘娘想要出氣,只管沖我來,要殺要剮隨娘娘的意,求您放了丹娘吧。」
「阿楓……」左蔚然想要拉起她,轉頭看向孟嬌嬌,只道:「此番將阿楓帶來行宮是臣思慮不周,還請娘娘看在您和阿楓的同門情分上息怒。」
兩人一唱一和,搞得孟嬌嬌甚是疲憊,她有些不耐地看了琮楓一眼,唇角勾起一個冰冷的弧度,聲音輕得像是一片羽毛:「師姐是個聰明人,可就是太貪了,連棄車保帥都做不到……」
說著,她卻是當著虞光的面再度撩起了裙擺,露出腿上那個淡淡的疤,漠聲道:「當初在回青山我被阿福咬傷一事陛下可還記得?」
虞光看著她腿上那個不明顯的疤,點了點頭。
那黑犬咬傷了孟嬌嬌,被她身邊人當場斬殺,為此琮楓還找掌院哭過好幾天;只是孟嬌嬌當時被咬之後高燒不退,生死一線,讓阿福拿命相抵,也沒有人覺得過分。
「當年阿福咬我,是丹娘在我身上潑了狗癲草,我差點兒沒了命,如今讓她以命相抵,也不過分吧。」
聞言,虞光雙目輕眯,看向丹娘臉上寒霜更甚:「此話當真?」
孟嬌嬌面無表情地看他一眼:「陛下愛信不信。」
果樂此時上前道:「確有此事,那日清晨丹娘往娘娘身上潑了一碗藥汁,那氣味有些香甜所以奴婢一直記得。」
屋外,雨還在下,纏纏綿綿沒個盡時。一陣風吹過,裹挾著泥土的腥氣吹起了虞光明黃的衣袍,孟嬌嬌只見他的臉色像是這陰沉的天,暗了下去。
半響,他忽然攬過她的肩膀,輕聲道:「時間不早了,這裡交給我處理,咱們先回去吧。」
孟嬌嬌猛然抬頭,看向眼前人那雙風雲漸起的眼,偏了偏頭:「師姐這麼可憐,陛下不為她出口氣?」
虞光攬著她的肩膀一緊,聲音忽然變得有些可憐起來:「我跟她真的沒有關係……」
「是嗎?人家可在花園裡向您彈琴訴衷腸呢。」孟嬌嬌不肯罷休,接著刺他。
這人吃宗澤和伏珂的醋吃得理所應當,霸道非常,如今角色對換,她自然也得好好與他鬧上一番。
說著,她卻是撇下虞光,一個人悠悠往廳外走去,邊走邊道:「陛下想打發我便直說,不必拐彎抹角地給你的外室找藉口。」
雨絲打在她的臉上傳來一陣冰涼之意,她提起裙擺獨身朝著宮外走去。
虞光急急忙忙地跟在她的身後,一瘸一拐的步子很快便追上了她,勸道:「嬌嬌,雨下大了,跟我回去吧。」
「回去?」孟嬌嬌挑了挑眉,「回去聽你接著騙我?」
「我沒有……」他著急否認。
「沒有?」孟嬌嬌有些好笑地看著他,「那天晚上的琴聲明明是琮楓,你既然聽出來了為什麼要帶我躲開?你說她是左蔚然的心上人,避暑行宮裡沒有官員帶著家眷,為何偏偏左蔚然帶來了琮楓?還有那什麼血蓮,你倒是大方,給我送五株還要順帶著往將軍府送一份。」
「你和她沒關係?這叫沒關係?」
「不是,」虞光急急解釋,「我那晚是怕你生氣,這才帶著你繞開了;我也不知道左蔚然將琮楓帶來了,那日在殿外我壓根兒見都沒見她,血蓮更是左蔚然求到我面前來的,你若是不喜歡,我這就讓左蔚然把她打發走……」
他語氣又急又委屈,看著孟嬌嬌滿是冰霜的臉,快要急出了眼淚。平日裡的理智思緒統統忘了個一乾二淨,滿腦子想的都是讓她相信自己。
「轟隆」一聲,一道驚雷從天邊劈下,原本細如絲的小雨忽然一下變作了傾盆大雨朝這兩人兜頭蓋臉而來。
「下雨了,咱們先回去吧,」虞光看著大雨打濕了她的發,牽過她的手便要往臨康宮的方向走,卻被孟嬌嬌一把揮了手。
「你別碰我!」她看向他,眼睛忽然紅了。
「你知不知道,當初在回青山上就是因為你,琮楓才對我下手的!」
想起剛才丹娘的事情,虞光瞳孔微暗,低聲道:「你放心,我不會放過丹娘的。」
「丹娘?」孟嬌嬌看他一眼,「丹娘是誰的狗?說到底你心裡還是裝著琮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