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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16:52:05 作者: 天行有道
    白漪霓未聽出她話中的真意,只滿面淚痕地拉她坐下:「你千萬別去!」

    厲蘭妡頗覺失望,款款坐下道:「公主可是有什麼隱衷麼?」

    白漪霓含淚別過臉,終於將一切傾訴而出。原來甄璧外表高潔,其實內里污穢不堪,旁人只道他是個端正守禮的誠實君子,一心一意守護這位異族嬌妻,卻不知甄璧常常跑到那骯髒偏僻地方去,肆意取樂,白漪霓也是自從嫁給他才有所知覺,偶爾苦心勸過幾次,甄璧便拳-□□加,鞭楚還算好的,他更有一套陰損功夫,專揀那組織柔軟的地方下手,內里痛楚不堪,表面上卻瞧不出什麼。

    厲蘭妡暗道,這甄大公子比肅親王還要不堪,蕭池至少是個真小人,甄璧卻是個活生生的偽君子。

    厲蘭妡一拍桌子,義憤填膺地道:「甄璧這樣可惡,公主定要告知陛下和貴妃,縱然不能和離,也要攪得他身敗名裂,方才出得這一口怨氣!」

    白漪霓拉著她的衣袖,死命泣道:「不可。」

    厲蘭妡察言觀色,試探問道:「公主莫非仍對他有情?」

    白漪霓泣涕不語,終點了點頭。

    這位公主沒準患有斯德哥爾摩綜合徵,厲蘭妡嘆道:「可是他那樣對你……」

    「我知道,可是我顧不了那麼多,我只要他不離開我,一切都好。」白漪霓匆忙道,「我們漠北女子雖然不比大慶女子恪守規範,其中也不乏堅貞之輩,我身為漠北公主,自當做出表率。」

    她說得這樣冠冕堂皇,厲蘭妡知道她無非是被甄璧的風姿迷得死死的,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厲蘭妡更不好說什麼,只能嘆道:「其實以公主你的容貌地位,既便與甄璧和離,未必不能覓得更好的人材。」

    白漪霓含淚搖頭,「不能了,」她頓了一頓,終於下定決心道:「我嫁進甄家年余未有所生育,他們雖然不說,我自己先著急起來,因悄悄找大夫瞧過,大夫說……說……我此生並無子嗣之分……」

    厲蘭妡不覺愣住,她在為系統賦予的能力發愁,這些人的煩惱跟她恰恰相反,她竟不知世上有這許多不孕不育的人,日日為孩子的事情所苦。

    她竟有些同情白漪霓了,為她悽苦的命運與盲目的痴心。厲蘭妡定一定神,心中已經有了計較,她循循道:「公主的意思,即是不願與甄璧和離,而是想將他拘在身邊,與他白首到老,是不是?」

    她說得這樣委婉,白漪霓一時不解,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厲蘭妡笑了,「菩薩不管家務事,我這裡倒有一個主意……」她悄悄湊過去,在白漪霓耳畔輕輕說了幾句。

    白漪霓的眼睛睜得老大,卻分明心動了,她猶豫著道:「可是我日日在家中,怕是沒法子下手……」

    「用不著你出去,只要他肯出去就好,公主,你有辦法勸動他的,是不是?」厲蘭妡循循善誘道,「公主,你不是還有一匹白狼嗎?現在是它派上用場的時候了。」

    白漪霓經了這一番交談,整個人猶覺如在夢中,恍恍惚惚地走出門去,險些在門框上磕一跤。厲蘭妡沒有提醒她小心,只在她身後露出神秘的微笑:看來甄家這一代的香火要從此斷了。

    半月之後就來了消息,道是甄家大公子與一群同僚在山道上賽馬時,突有一匹白狼躍出,甄璧的坐騎受了驚,將他從馬背上摔下來,現在人還昏迷未醒。

    衡玄聽了這消息,只是嘆息一聲:「看來甄少夫人這個月不會來進香了。」仍舊繼續整理爐中的香灰。

    蘭嫵悄悄道:「那匹白狼本來在甄府養得好好的,半個月前忽然遺失,甄少夫人很是痛惜,誰知今日偏竄出來,還惹出這樁故事,甄大公子看來傷得不輕,眾人都很是痛惜。」

    厲蘭妡慢慢道:「那匹白狼呢?」

    「甄府的人大怒,早命人將其捉回來,少夫人雖然愛惜,奈何它害了自己的夫君,於是親自動手將其宰殺。」

    「白漪霓真是大義滅親,可惜了那隻愛寵,它的毛色多麼雪白!」厲蘭妡輕輕笑起來。那隻白狼本來是甄璧送給白漪霓的定情信物,如今也充當了白漪霓挽回婚姻的工具,倒算是物盡其用。

    蘭嫵幽幽道:「不知道大公子的腿傷治不治得好。」

    治不治得好都無妨,即便治好了,甄璧至少要臥床數月,白漪霓可以盡情享受兩人獨處的時光……若是治不好,那就更好,甄璧這一輩子都逃不出白漪霓手心了。

    這種愛真是既可敬又可怕。

    ☆、第51章

    衡玄的預料半對不對,白漪霓在百忙之中仍抽身前來,卻不是為了進香,而是見一位故人。

    厲蘭妡含笑將她迎進房裡,一邊問道:「甄公子的傷勢如何?」

    白漪霓嘆道:「大夫說,他這兩條腿怕是費了,往後只能待在家中,哪兒也去不得。」話雖如此,她眼裡未見絲毫悲痛,反而喜氣洋洋。在外面她尚且愁眉苦臉,一進來立刻滿面春風,想來也是,厲蘭妡本不算外人,何況這主意本就是她出的。

    厲蘭妡心照不宣地一笑,「往後只能勞煩公主您多照顧了。」

    「他是我的夫君,便是照顧他一生一世我也甘願。」白漪霓眼裡含著可怖的深情。她忽而一笑,如春水盪開,執起厲蘭妡的手道:「這回的事多虧了你,我想著你在佛寺多有掣肘,若有什麼為難之處,只管向我提出來,我定不推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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