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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16:52:05 作者: 天行有道
這消息當晚果然經由蓮兒傳到甄玉環耳里,她聽了雖然心動,卻仍有些猶豫:「你是從哪裡聽來的?可靠麼?」
「還不是幽蘭館的宮人背地裡嚼舌根!」蓮兒努了努嘴,「小姐你是知道的,厲美人一向得寵,她宮裡的下人對於陛下的行蹤自然瞭若指掌,不然您想想,陛下為什麼總去她那兒呢?」
甄玉環躊躇道:「但若厲美人也在那裡,我恐怕還是沒機會。」
蓮兒忙道:「這個您只管放心,她們說了,厲美人近來忙於養胎,輕易不肯到外邊吹風,且陛下是清雅之人,說不定就想一個人走走呢!小姐您可得抓住機會。」
「但——會不會是厲美人設下的陷阱?」
蓮兒見她這樣踟躕不前,哀嘆道:「我的二小姐,您真是夜路走多了總怕撞見鬼!她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美人,您可是貴妃的親妹妹,有什麼可怕的?她再厲害,也不過說幾句狠話,扇幾個巴掌而已,您還指望她做出什麼大事來?何況這話也是奴婢打牆根偶爾聽見的,並非存心說與我聽。厲美人再謹慎,也無法堵住滿宮人的口舌,縱有泄露也難免。小姐您可得想好,這樣好的良機,錯過了就沒有了,您莫因小失大呀!」
但凡上頭作出錯誤的決策,底下人至少要占一半的功績。在蓮兒的一番口舌鼓動下,甄玉環身不由主地同意下來。
☆、第23章
未時正是歇晌的時候,宮人們鬆懈不說,御湖邊也格外清淨。沿湖路的一排柳樹幾已落盡枯葉,只剩下一條條細長而柔韌的枝條在冷風中婆娑舞動,像極了女子的滿頭青絲。
厲蘭妡同蕭池從興陶館一路來到這邊,有一搭沒一搭地扯著閒話。厲蘭妡知道他對自己頗感興趣——這意思並非說他有意於她,而是出於一種冒險的*。她想不通世上為什麼有這種人,然而就是有這種人。興許他的生活太-安逸了,不得不尋求刺激。
蕭池假作正經地道:「太皇太后的情況看來已好多了,想必不日就能痊癒。」
厲蘭妡點頭,「這樣最好,繡春館眼看就要修繕完畢,太皇太后很快就能搬進去了。」
蕭池用眼睛斜斜瞟著她,「厲美人真講孝心,時時侍奉在太皇太后身側,也不顧自己懷著身孕辛苦。」
厲蘭妡斂容道:「妾身腹中的孩子固然要緊,太皇太后的安康也馬虎不得。妾身作為陛下的枕邊人,不能為陛下分憂,唯有盡心竭力服侍太皇太后,以盡孝道。」
「美人對皇兄真是用心。」蕭池有些不屑。
「陛下是個好人,對臣民好,對親眷亦好。」厲蘭妡不得不承認,哪怕她不怎麼待見蕭越,蕭越大體上是不差的。他的確勤政,也的確孝順,即便是表面功夫,能做得這樣充足,已很讓人欣賞了。
「是啊,從小他就樣樣都好,誰比得過他呢!」他這句話頗有怨意,厲蘭妡著意望了他一眼。蕭池自悔失言,忙折了一段柳枝在手裡擺弄著,隨意支吾過去。
厲蘭妡也沒深問,心中暗道:肅親王心中似乎有一股不平之氣,想來同一個娘肚子裡爬出來的,卻這樣天差地別,蕭越一看就是好孩子,蕭池恐怕叛逆得多,從小就被壓得死死的,不得喜愛,長大後想必更為乖張。
這可真有意思。
兩人已近湖岸,厲蘭妡忽然指著不遠處咦道:「那不是甄家二小姐麼?」
蕭池放眼一望,果然看到一個豐潤的身影在湖邊左顧右盼,徘徊莫定。厲蘭妡笑道:「王爺莫非與其相約在此處私會?」
蕭池連連擺手,「美人切莫取笑。」
「說句頑話而已,王爺不必緊張。」厲蘭妡繼續留神細看,卻見甄玉環仿佛給什麼叮了一下,身子晃了一晃,一時站不穩便跌入湖中。
厲蘭妡與蕭池忙奔過去,只見甄玉環在水中奮力撲騰,濺起一大片水花,她努力想掙扎到岸邊,卻哪裡能夠成功。
厲蘭妡焦急地推了蕭池一把,「王爺您還不快救人!」
眼看美人就要喪命,蕭池二話不說跳入水裡,抱起甄玉環,設法將其拖到岸上——這位姑娘稍稍豐滿,因此很費了一番氣力。
甄玉環嗆了水,已昏迷過去,衣衫也盡皆濕透——她穿著一身鮮紅的衣裳,黏在身上,像濕噠噠的血,看著格外詭異。
似乎真的有血。
甄玉環裸-露在外的白皙腳踝上有兩個小小的牙孔,裡頭汩汩地往外滲著鮮血,厲蘭妡駭然指著那一處,「甄小姐被蛇咬傷了!」
「蛇?」蕭池不禁皺眉。
厲蘭妡做出很內行的模樣,仔細觀察了一圈後道:「看這樣子大概是毒蛇,得趕緊將毒血吸出來才好,不然甄小姐性命堪憂。」她眼睜睜地看著蕭池,似乎要他來做這件事。
蕭池素有憐香惜玉之心,此時卻極為為難。他將甄玉環從水中撈起,雖為救人,已算是肢體接觸,勉強可說隔著一層衣裳。但要他吮吸毒血,那就成了實打實的肌膚相親,豈不非要他負責不可?何況女子的玉足本就嬌貴自矜,倘若叫男子手觸唇碰,那更得賴上他不肯罷休。
厲蘭妡急道:「肅親王,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妾身是因為懷著孩子,不得不顧及腹中之子的安危,您可不能無端葬送一條性命。」
蕭池有所動搖,卻仍站著不動,厲蘭妡知道他猶豫什麼,放柔聲音道:「王爺不必擔心,此處地方偏僻,不會有人瞧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