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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16:52:05 作者: 天行有道
厲蘭妡本以為憑蕭池的手段,甄玉環的魂會讓他勾去大半,豈料不知是蕭池的魅力不足,還是甄玉環的抵抗力太強,自從那次見面後,兩人竟再沒相會,形同陌路人般。而蕭池仿佛也不甚在意,這幾日他常去興陶館看望太皇太后,卻跟換了個人般,嚴肅得一絲不苟,厲蘭妡絕不相信他轉了性了。
另一邊,她的耳報神頻頻傳來消息,道是甄玉環時常有意無意地在太儀殿附近閒逛,目的絕不單純。
厲蘭妡再也坐不住了,領著蘭嫵便往太儀殿的方向去,其時正值黃昏時分,蕭越忙了一天的政事,正從殿裡出來。
蕭越伸了個懶腰,緩步走下台階,忽然瞥見一個女子蹲在地下,半邊身子背著他,神情專注,不知在找尋些什麼。
蕭越在她跟前站定腳步,李忠是最有眼色的,一甩拂塵便叱道:「你是何人?見到陛下為何不行禮?」
女子聽得這一聲,仿佛平地起了一個驚雷,身子震了一震,忙起身道:「臣女給陛下請安。」她嬌怯怯地抬頭,澄亮的眼眸清得能滴出水來,大約出了汗,鬢角有些蓬亂,越顯出一種風情。嘴裡也微微喘著氣,仿佛才這麼一會兒就累著了,成熟中透出少女的嬌憨。
果然是個尤物,李忠暗贊。
蕭越的神色殊無變化,「你是誰?在這裡做什麼?」
李忠仔細辨了一刻,道:「陛下,她是甄府的二小姐,貴妃娘娘的親妹妹。」
甄玉環怯弱不勝地垂眸,「正是。我是在找尋一支碧玉簪,是姐姐賞給我戴的,那會晌午還在頭上,偏這會兒找不見了。」
李忠報以同情的目光,「這一帶人多手雜,都過了幾個時辰,被人拾去了也不一定。」
「那怎麼辦呢?這支簪子雖不算太名貴,卻是姐姐的一片心意,我如何對得起姐姐?」甄玉環美目泛著淚光,仿佛承受不住般,身子一軟將要暈倒。
她沒能如願倒在蕭越懷裡,因為有一雙結實的手穩穩托住了她——蘭嫵就是這點好,雖然吃得比旁人多,力氣也比旁人大。
厲蘭妡笑盈盈地走上前來,「二小姐也太嬌弱了,這麼一點小事就要暈倒,是自小患有弱症麼?」
「我……我……」半路殺出個程咬金,甄玉環幾乎說不出話來。
「方才遠遠地聽見二小姐丟了東西,不知是否這一樣?」厲蘭妡攤開手心,裡頭赫然是一支碧瑩瑩的簪子,在霞光下煥發出瑩潤的光輝,一看就是上好的材質。
可惜不是。甄玉環含著兩泡眼淚,柔弱而堅決地搖了搖頭。
厲蘭妡執意將那支簪子塞給她,「不是也罷了,二小姐既然害怕貴妃責罰,就暫且用這支抵過,二小姐儘管放心,我雖然沒什麼好東西,這一支倒不算粗陋。」
甄玉環本打算拒絕,卻聽厲蘭妡笑著向蕭越道:「臣妾用陛下賞的東西借花獻佛,陛下不會怪責臣妾吧?」
「自然不會。」蕭越凝眸注視她,眼裡頗有意味。
原來是天子賞的,她若堅辭不受,豈不真成嫌棄了?甄玉環無奈,只得伸手接過,「多謝美人相助。」
她還想說些什麼,厲蘭妡卻已經親熱地挽起蕭越的胳臂,「臣妾在宮中久等不至,還以為陛下叫路邊的雜草絆住了腳步呢,所以親眼來看看。御膳房早上才送了一對野雞來,臣妾吩咐人趁新鮮收拾了,這會子燉得正好,陛下您有口福了。」
蕭越腳不沾地跟著厲蘭妡走了,甄玉環在一旁看著,只覺目瞪口呆。
☆、第22章
厲蘭妡靠在蕭越身側,與其並行——蕭越比她高出大半個頭,長身玉立,在夕陽的牽扯下投出長長的影子,越顯得身姿魁偉。
蕭越目視前方,平靜地道:「你仿佛對甄家二小姐有些敵意。」
厲蘭妡穩穩含笑,「被您發現了。」
「為什麼呢?」
「不為什麼,臣妾就是不希望陛下跟她多說話——這是臣妾一點小女人的心思,陛下就不必深究了。」厲蘭妡調皮地一吐舌頭,姿容異常俏皮。
稍微自負點的男人都喜歡看到女人為自己爭風吃醋,因此少許嫉妒非止不會引起蕭越的嫌惡,反而會使他以為對方更深愛自己。
蕭越果然被她逗笑了,眉眼都舒展開來,他伸手攬住厲蘭妡腰際,似乎生怕她跌倒。這一點微末之舉已是最大限度的真情流露,厲蘭妡清楚自己很該知足。
在霞光萬丈下,她看著兩條影子隨著短促的步伐緩緩向前移動,仿佛這條路永遠走不完,而她身邊的這個人,也恍惚令她想起一世一生,諸如此類的話,單薄卻溫暖,可惜捉摸不住。
甄玉瑾的病遲遲未愈,又或者故意拖著不肯好——她若是好了,甄玉環就找不到藉口留在宮中了。
厲蘭妡身為甄玉瑾治下的嬪妃,理所當然有責任去看她。這一天,她起了個大早,輕裝簡行來到墨陽宮。
甄玉瑾病中格外和氣,忙吩咐人看座。她虛弱地倚在靠枕上,額上覆著一沓方巾,嘴唇蒼白,臉色卻有一種病態的嫣紅。只穿著中衣,身形越發纖瘦,仿佛一陣風就能將她吹去。
甄玉瑾勉強道:「難為妹妹肯來看我,我簡直不知道說什麼好呢。」
她一向不得人心,可見探病的人不多。厲蘭妡笑道:「娘娘何須如此客氣,說句逾矩的話,大家都是宮中姊妹,彼此照應也是應當。何況娘娘此番生病,想必也是素日忙於宮中事務,勞心勞力,把身子做弄壞了,嬪妾每每想來亦是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