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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16:38:39 作者: 木瓜黃
    「宿舍樓,三千字檢討,」許盛說,「或者我提示得再明確一點,牆。」

    邵湛昨天請了假,晚上坐車往學校趕,走到宿舍樓門口看到有人在翻牆,確實沒在意翻牆的到底是誰,宿舍樓里進進出出,也有不少回寢室之後換下校服的。這會兒才把面前這人和剛才隔著一長排距離走到升旗台上,張嘴第一句話說完就引發全校轟動的人聯繫到一起。

    邵湛明顯是沒什麼話想說,垂下眼看他,勉強點評了一下這次檢討:「檢討寫得還行。」

    許盛:「……」用你說?

    許盛現在的心情就是一個大寫的「操」字。

    孟國偉聽不明白,決定直接切入主題:「你倆要是認識那真是太好了,是這樣,班裡有幾位同學申請換座位,我打算小幅度調整一下咱班的座位名單,初步規劃是想讓你們兩個坐一塊兒,你們沒有什麼意見吧?」

    兩人又是同時出聲——

    只不過這回倒是默契十足。

    「有。」

    許盛是真沒辦法在辦公室里待著了,面前是不知道在想什麼說要給他介紹同學認識的新班主任,邊上是昨天剛結下樑子的同班同學。

    他怕自己不理智。

    「老師,我跟這位邵湛同學,」許盛不知道怎麼說,最後憋出一句,「我倆他媽的不合適。」

    孟國偉:「……」

    「人和人之間講究個緣分,強扭的瓜不甜。我跟我現在同桌處得挺好的,相親相愛,氛圍也很和諧,志同道合,我睡覺他聽課誰也不影響誰。」

    孟國偉試圖打斷他。

    許盛又是一句:「勉強來的同學感情不會有好結果。」

    「…………」

    許盛自己說著也覺得這話越聽越奇怪,於是轉了話題,乾脆直接拉開辦公室的門:「反正檢討我也寫了,至於處分,想怎麼弄就怎麼弄吧,沒別的事我就回班了。」

    孟國偉第二次被許盛這樣嗆,這態度一擺出來就是大寫的拒絕溝通軟硬不吃,他想說教都壓根找不到地方下手。

    一個走了,還剩下另一個,孟國偉整理好心情,轉向邵湛:「你也不想跟他當同桌?」

    「是。」

    孟國偉今天連撞兩堵牆,堪堪把那股氣順下去:「我能問問理由嗎?」

    邵湛的理由就現實很多,純粹因為換座位太麻煩而已,他也沒有興趣想去認識誰:「麻煩。」

    孟國偉的一帶一計劃連第一步都沒邁出去,直接胎死腹中。

    要說許盛不好相處,其實在孟國偉看來,邵湛才是真不好相處的那個。

    孟國偉第一次見到邵湛是高一那會兒,雖然他不教高一,但負帶責高中組的各項競賽。

    數學競賽報名之後就開始晚自習培訓,整個會議室就只有他一個高一的,孟國偉本著參與就是勝利的心態,特意給他準備了一套競賽基礎題。

    結果少年坐在最後排不到十分鐘,舉了手,拎著卷子走上來,把填好答案的卷子拍在他面前:「下次不用特意給我準備基礎題。」

    競賽準備期一個多月,獨來獨往,沒有跟任何人交惡,但也沒見他和誰關係好,盯著卷子的神情都比看全會議室里的人時有溫度多了。

    孟國偉沉默兩秒,打算換個角度實施方案:「那行,還有件事,昨天你不在,咱班班委還沒選齊,有沒有什麼想擔任的職位?」

    「之後還要準備競賽,可能沒時間精力。」

    邵湛把孟國偉的話擋了回去。

    但孟國偉不肯輕易放棄,他一拍大腿說:「這不是巧了嗎,我給你留的這個職位剛好不需要花費什麼時間,也不耗費精力。」

    邵湛聽出班主任是打定主意想讓他當這個班委了:「您說吧。」

    孟國偉高興地說:「咱班正好缺個紀律委員!」

    「是不是花不了多少時間?剛好合適,你管許盛……啊不是,管紀律的時候,重點注意一下咱班許盛同學。」

    孟國偉:「他可能時不時地會以各種方式翹課、翻牆出去、夜不歸宿、校外鬥毆……」

    許盛回班的時候還不知道孟國偉在背後憋了大招。

    張峰聽說學神今天銷假來上課了,早操結束又趴在七班窗戶門口張望,許盛不在,他就找許盛同桌聊天:「勇士,你說我怎麼每次都和學神擦肩而過,難道我跟他真的沒有緣分?」

    許盛同桌是個戴眼鏡的男生,看著文文弱弱,外號卻叫勇士。除了名字里剛好有個「勇」以外,還因為他敢於坐在許盛旁邊,並且順利存活了兩天。

    李明勇其實壓根沒有那麼勇,因為公交車臨時故障,他到得也晚,跟許盛兩個人前後腳挨著,根本沒得選。

    走進七班的那一刻,他差點就想當場結束自己的高中生涯。

    李明勇對這位校霸的朋友也心懷敬畏:「學神去辦公室了,你可以下節課再來。」

    張峰:「你說話為什麼抖,跟我們老大坐同桌,有什麼感想?」

    剛在老師辦公室里被許盛形容成「相親相愛,氛圍和諧,志同道合」的同桌李明勇在心裡說:想退學。

    「我們老大一不打人二也很少罵人,很講文明的,」張峰說,「用不著那麼害怕。」

    說話間,許盛正好走到窗戶邊上,他沒進教室,站在張峰邊上,倚著窗沿問:「害怕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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