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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16:22:47 作者: 小蠻仙
可下一瞬,有個事實將她拍醒,方才在城牆上,他又殺了她一次。
男人錦袍廣袖之中的雙臂垂落在身側,青絲披散著,手中無弓無劍,神色雖然帶著幾分居高臨下的傲然,卻並無從前的戾氣,給人以無害的錯覺。
「你是誰?」男人立在遠處,冷聲詢問,問完抿著唇,等著她的回答。
她是......
她真想就這麼一頭撞死在巨石牆面上!
腿都軟了。雙眸睜得大大地瞪著暴君。毫無作用,他還是朝著她靠近。
別、別過來!
許月圓心急如焚,猝不及防地往後跌去,下意識去掰窗框,然而石頭雕刻成的窗框光滑得毫無作用。
暴君一個箭步踏來,捏住正從窗框滑落的纖細手腕。
許月圓被拉下了窗台,跌入熟悉而堅實的寬大胸膛之中。鼻尖與鼻尖幾乎相觸到了一起,暴君那雙寶石般冰綠色的眼眸微微睜大。
在暴君扔開她之前,許月圓識趣地將自己的手腕從他掌中抽離,捏著蒙面紗巾跪伏於地。
「不會說話麼?」依舊是淡漠的語氣。
一別近半年,未料到蕭無燼現在竟對一個如此狼狽的「奴隸」這麼有耐心。
從前他懲戒人的雷霆手段,她可是見識過不少。
許月圓垂眸看著地面,搖了搖頭。
錦袍長袖下的雙手手掌捏緊,「一個不會說話的奴隸,還不如殺了的好。」
意識到暴君的殺意,許月圓慌忙仰頭,故意壓低了聲音,「會。」
對上蕭無燼那雙綠寶石般的雙眸,她不確定他有沒有認出她來。
蕭無燼別開眼,轉身離開,「不想說就不必說,留在孤身邊。」
竟然沒有認出她?!
仔細想想,在暴君心中,她已被一箭射死在城牆之,自然不會料到是她。
蕭無燼停住腳步,側眸睨了她一眼,警告道,「歧月王宮四周全是孤的人,今夜開始,任何一個私逃出去的歧月人,都會被萬箭穿心。」
所以除了留在他身邊,她別無選擇。
***
晚膳過後,外面的奴隸抬來了熱泉。
不得不說歧月單于是個耽於享樂之人,玉石砌成的浴房華貴至極,周圍擺放的造型各異的美人雕塑
可惜蕭無燼是個嚴肅刻板之人,並不會仔細欣賞。
當許月圓步入雲霧繚繞的浴房,他背對著她,端正坐在裝滿熱泉的浴池之中。
「出去。」刻板冰冷的兩個字。
她只是來送寢衣的,不想他手邊已經放著一件了。
正預備離開,視線意外掃過蕭無燼的肩背,肩胛的位置新增了一處傷疤吸引了她的注意。
雖然並不熟悉暴君的身體,但是她對哥哥的身軀了如指掌,畢竟曾在黑暗中撫過千百遍,即使是最淺的疤痕,她都清晰記得。
她垂眸望著這道新疤痕,原來那一箭她其實是射中了,雖然並未擊中心臟要害之處。
等許月圓回過神來,她冰涼指尖已經觸及了傷疤,迅速抽回手。只是顯然已經來不及了,她的小動作早已被暴君察覺。
水聲嘩啦,蕭無燼驟然起身站在了她面前,眉眼含怒,以眼神譴責她逾矩的舉動。
視線所及之處正是暴君那輪廓分明的寬闊胸膛,幾道傷疤令古銅色的身軀平添了幾分粗獷,水珠自胸膛掛落,滴落到了她的手臂上。
簡直令人目瞪口呆!
許月圓張了張唇編不出任何藉口,緊張地抬眸瞄了暴君一眼,正好對上那道視線。
他眸色幽深,微卷的鬢髮也沾著水珠,如同遭遇了天大的冒犯一般,緊緊抿著唇。
她立即收回視線不敢再看。
「你究竟意欲何為?」暴君咬牙切齒。
她......許月圓張了張唇,渾身上下就一雙眼眸露在外面,如同被逼入絕境的小路一般。
「我沒有、我不想的、」她想解釋,可又怕暴君認出她來,只能後退了幾步,手掌下意識地去推眼前對她造成強烈壓迫感的高大身形。
一瞬間暴君正大雙眸,睚眥欲裂。
「啊——!」始作俑者先一步驚叫起來,收回手臂,掌心沾了熱泉水珠,濕潤一片。
她神魂出竅,手掌用力在裙側摩挲,如同在擦拭急於擺脫的髒污一般。
「你!」
趁著暴君弄死她之前,許月圓跌跌撞撞逃出了浴室。
跑回寢殿,懊惱得直跺腳,她怎麼就管不住自己這手!
指尖輕碾,還殘留著哥哥的體溫。那是暴君,不是哥哥!不不不,不能想了,身陷如此處境,竟然還會想這些?!
紗巾遮掩下的臉頰已經緋一片,隨意撿來的劣質紗巾大約不透氣,否則她怎會覺得這麼燥熱。
相較於長安城夜裡的酒水畫舫、瑤琴琵琶。歧月的夜間只有無止盡的空曠與寂靜。
就如同此刻,她與暴君,一個坐在塌上擦拭著長劍,一個遠遠立在偌大宮殿的另外一頭,對方才的事情隻字不提。
「主上!」孔有力推門而入,打破了寢殿內那幾乎凝固的寂靜。
一同被帶進來有四個年輕男女,將士們粗魯的動作令他們狼狽至極。
穿著華貴,容顏姣好,其中一人少女甚至生著一頭炫目的銀色髮絲,倔強地咬著唇,盡力忍耐眼淚,剩下的三個少年年紀更小,瑟瑟發抖地蜷縮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