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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16:22:47 作者: 小蠻仙
    白衣和面具。

    倘若從一開始就沒有這兩樣東西,她從一開始便知曉他的身份,該死,蕭無燼忍不住如此希冀,自己就是她的伶人哥哥。

    實際上伶人也好暴君也罷,自始至終都是他,難道不是麼?

    只可惜白衣和白色面具都是賀蘭晦之物。

    「為何孤每次出宮,你準備的皆是白色衣袍,還有那個面具。」蕭無燼轉而看向賀蘭晦,眼神陰森含怒。

    主僕之間,一時寂靜無聲。

    賀蘭晦大感不妙,主上是何意圖?準備白衣是因為主上平常穿玄色長袍,出宮自然要避人耳目,故而選了白色,而面具則是為了遮擋面容、隱藏身份。

    「若主上不喜,下次奴統統換成玄色。」

    蕭無燼不置可否,取了鞭子直往外走,「牽馬來,孤要出城狩獵。」

    門口的禁軍得令立刻去辦。

    「陛下,許月圓該如何處置?奴命人抬她回房?」賀蘭晦恭敬問道,這天都要黑了,主上這是打哪門子的獵。

    聽到這名字的瞬間,蕭無燼駐足望向內室,右手將疊成三段的鞭子捏得更緊了,思索片刻不發一言又往外走。

    「哥哥......」許月圓神智迷糊,胡亂說著話。

    她說得含糊不清,御醫們甚至沒聽懂,但這一聲卻真實地傳到了蕭無燼耳朵里。

    未央殿門口,御前侍衛已經將金騏驥帶到,「陛下。」

    蕭無燼上前幾步跨過接過韁繩翻身上馬,吩咐御前侍衛,「不必跟來。」

    主上做的決定向來無可反駁,他也從不反悔,侍衛們只能從命,立在門口看著蕭無燼騎著馬兒飛奔離開。

    未央殿大門內,賀蘭晦將一切收入眼底,轉而又望向內室的女人,看來主上對她也並未那麼上心,正好御醫們也要走了,吩咐兩旁的宮女,「來人,將她送回房間。」

    「是、」

    「主上!」門口的禁軍大喊道。

    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來,只見蕭無燼又回來了,他跳下馬,神色陰沉地衝進未央宮,直往內室走,伸手掀開幔帳立在床榻處,垂眸看向睡在塌上的人,質問御醫,「她如何了?」

    這一個回馬槍殺得猝不及防,御醫們立刻跪到地上,「這個宮女只是受寒發燒,吃了藥明日就能退燒。」

    有生之年,主上竟然、竟然會關心旁人?!包括賀蘭晦在內,寢殿內其他人無一不震驚。

    「哥哥......」許月圓躺在龍塌上,燒得渾身滾燙神志不清,縴手無助地胡亂抓取。

    玄色長袍廣袖下的手骨節分明、遒勁有力,微伸向前,輕易就被柔弱無骨的小手握住了。

    「哥哥......」許月圓終於消停。

    「嗯。」一聲輕應幾不可聞。

    ***

    許月圓很是爭氣,次日清晨醒來便又生龍活虎了,她這是在未央宮?賀蘭晦也在。

    「我昨日不是在你房裡麼,帶我來未央宮做什麼?!」

    賀蘭晦垂眸打量著她,「是主上帶你回來。」

    蕭無燼?許月圓用拳頭錘了捶自己的頭,清晰地回憶起在馬廄里發生的一切。蕭無燼這個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暴君,真下作啊!他這一生有沒有做過哪怕一件好事?!

    「想起來了?」賀蘭晦試探道。

    「想起來了!」許月圓憤恨道,「你的主上,他竟然竟然會學我哥哥戴白色面具,欺騙我這個無知的小宮女!」

    聽她說完,賀蘭晦抿了抿唇不言語,一轉眼瞥見了外室的那個身影。立即對許月圓使了個眼色,示意她閉嘴。

    許月圓憤恨至極,賀蘭晦卻在擠眉弄眼,「可惡,有這麼好笑麼?!你是他的僕人,自然幫著他!」

    賀蘭晦不語,搖了搖頭。

    「看來以後要弄個暗號了,每次與哥哥見面都對一對暗號確保他不是旁人假扮的!」 一邊惱著一邊下榻穿鞋。

    撩開內室與外室之間的帘子,急匆匆往外走,未央宮這個地方她一刻都不想多待!

    這一衝動,險些與站在紗簾後的人撞個正著,霎時睜大雙眸駐足。蕭無燼怎麼在此處?!

    「陛下。」許月圓推到一邊低眉順眼地行禮,視線不經意間瞥到了蕭無燼衣擺出的香囊,心裡又憎恨了幾分,天底下怎麼有這種搶奪他人定情信物的人啊!簡直厚顏無恥!

    稍等,許月圓驚駭,自己方才說的那番話被暴君聽去了多少?脖子頓時涼颼颼的,自己能在蕭無燼眼底下活這麼久也是奇蹟!

    須臾,她聽見了遠去的腳步聲,謹慎抬頭看向門外,蕭無燼已經駕馬離開。

    呼~又逃過一劫。

    「你方才怎不提醒我?」

    「我是主上的僕人,為何要幫你?」賀蘭晦不咸不淡地問了一句,繼續做自己的事。明明對她使了那麼多眼色,是她自己笨得沒有察覺。

    用完晚膳,許月圓早早地去冷宮的宮牆後面等哥哥。哥哥見她不在馬廄,肯定會尋來此處,只要她持之以恆等下去,總能再見到哥哥。

    今夜尤其幸運,未等太久哥哥就出現了,月白色長袍與面具,沒有錯了,許月圓迫不及待地撲過去抱住。

    「哥哥昨夜等了很久?我臥病才未赴約。」

    「我知道。」蕭無燼淡淡回應,手臂緊繃的肌理漸漸放鬆。

    「不過已經痊癒了,我自小就沒生過病,鄰居大娘們說傻子才不生病,為此我娘還一直擔心我是個傻子,現在她可以放心了,我才不是什麼傻子。」許月圓整滔滔不絕地,想到了忽然停下,拉開兩人的距離,「哥哥,你怎知我生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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