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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16:22:47 作者: 小蠻仙
    再觀察伶人的手,手指修長骨節分明,但掌心略顯粗糲,不似撫琴之人的手,外加雖然他身著寬大衣袍斗篷,卻依舊得以感受他剛才衣下堅實的肌理。

    許月圓得出一個結論:這伶人擅長劍舞

    鏘——蕭無燼劍出鞘。

    許月圓被劍的反光晃到了眼睛,轉身用手一擋,背後徒然升起一股惡寒冷,再次睜開眼眸時驚詫得朱唇微啟,「郎君你看那處!」

    她大喊一聲抬手指著不遠處的河岸,天邊的粉霞光芒夢幻至極,夕陽照得清澈湖水波光粼粼,幾隻黑色天鵝浮於湖面之上,令人心曠神怡之景。

    許月圓前世在宮中多年,已經很久沒有這般自在過了。

    她跳下馬背奔跑到湖邊,脫了鞋襪,岸床淺淺的,底下是被沖刷得光滑蹭亮的石頭,河水清澈透涼,解下腰腋間的細帶,將裙子拉高綁在腰間,避免裙擺沾到水。

    「郎君快下來——!」她踮足朝著岸邊揮揮手,彎腰捧了一些清水潑到臉上。

    一雙玉足精雕細琢,在淺淺的細河之中盡情地踩水。

    這水的源頭是山上的的清泉水,在與真正的河水相匯之前,清澈乾淨,如仙露不染一絲塵埃。

    伶人騎著馬兒緩緩步到岸邊,並未下馬,身姿挺拔坐於高大馬兒之上,不遠不近地望著她。

    跑了這麼久怎麼可能不熱,許月圓脫下身上薄如蟬翼的罩衣,沾了水往岸邊跑去,然而河床的石頭實在太滑,她足一扭撲到了河水裡,再起身時渾身都濕透了,頭髮上還滴著水珠,沒哭反而笑起來。

    自由了,徹底自由了!

    用袖口擦了擦臉頰的水,緩步朝著伶人走過去,將手中沾了清水的罩衣捧至他面前,「郎君熱不熱?將面具摘下擦擦臉吧。」

    男人的劍還未入鞘,一手持劍一手牽韁繩居高臨下地看著她,面具之下的臉不知是何模樣,又是怎樣的表情,許月圓的好奇心越來越重。

    他不接,她有些尷尬。

    此時馬兒突然甩頭拱了拱許月圓的手臂。

    「你也要擦擦?」她縮回手用罩衣擦拭馬兒為其消暑,「它叫什麼名字?」

    伶人不開口。

    「是不是沒有名字?」她伸出手背抱過馬兒,瞬間馬頭一甩將她甩開了。

    「戰馬,不喜人親近。」

    「哦......」許月圓懵懵懂懂地應了一聲,而後又想到了什麼,「那我給它起個名字好不好?」

    伶人不置可否。

    「喚他蕭無燼如何?」許月圓眼睛裡透著狡黠,「我們騎著蕭無燼一道去洛陽吧。」

    鏘——

    寶劍再一次出鞘,許月圓雙手抱著馬兒仰起頭去看伶人,他手持利劍居高臨下,面具將他的臉完全遮擋,表面看上毫無喜怒。她再遲鈍,也隱隱感受到了一絲......殺意。

    蕭無燼揚起手臂,正欲一劍砍下面前之人的頭顱。

    「啊——」許月圓驚叫起來,手指著對面蘆葦盪,後面突然跳出幾個蒙面黑衣人,手持大彎刀,殺氣騰騰。

    明顯是蕭無燼派來取她小命的,暴君果然錙銖必較,絕對不會放過任何一個違逆他的人!

    所以伶人才拔劍出鞘,因為他比她更早發現了刺客!驚恐之餘,她又釋懷了,方才她還以為伶人要殺了她,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納命來!」黑衣人殺氣騰騰地朝著他們衝過來,許月圓頓時腿軟。

    他們二人皆手無縛雞之力怎麼逃得掉?!她放棄了抵抗,焦急地拍拍駿馬推它往前,「你們別管我快跑!刺客的目標只我一人,你們快跑離開此處,興許還能活命!」

    正要轉身赴死,忽得背後一緊,整個人被抓著後領輕鬆提了起來,嚇?!發生了什麼?

    許月圓像沙包一樣被拎著橫著放到了馬背上,面朝下。伶人拉緊了韁繩,揮動馬鞭,「駕!」,馬兒嘶鳴,躍起後掉轉往長安城方向跑。

    「跑錯方向啦,郎君!」許月圓揮舞著胳膊急得大喊,要她命的人正是暴君蕭無燼,回城無異於自投羅網,而且會死得比現在痛苦一萬倍!

    第5章 你是不是暴君派來的奸細?……

    「真的跑錯方向啦!」許月圓絕望地揮舞著胳膊。

    她臉朝下根本看不到任何場面,耳邊是乒桌球乓的兵器相擊聲,馬兒果真是戰馬,一路上時而躍起,時而甩頭幫主伶人將刺客推開,飛奔著衝破了刺客重圍。

    策馬奔馳許久,伶人拉扯韁繩一躍下馬,扯下身上黑色披風撕成布條,捏住她的雙手捆綁住,將她整個人綁著固定到馬背上。

    「郎君你做什麼?」刺客在後面窮追不捨,他這是要掩護她離開?萍水相逢,這個伶人居然肯捨命就自己,許月圓頓時熱淚盈眶,「郎君你放我下來,他們只殺我一個人,你快逃命去吧!」

    伶人壓根不看她一眼,「回去。」他只吐出兩個字,對著馬兒說的。

    「郎君且慢!我不能回長安城!」許月圓想說他若真要救她,別將她往長安城裡送啊,回去定會被暴君虐待死,她寧願在此處被刺客一刀砍死!「郎君,若你執意如此,不如我們一道逃去洛陽吧。」

    一人一馬根本不聽她在說些什麼,駿馬得了主人命令,一蹬馬蹄往前飛躍。

    她現在是豎著趴在馬背上的姿勢,雙手環著馬脖子,手腕被捆得死死的,艱難地回過頭,刺客已經追上來了,足足有三十多人,各個身手利落、凶神惡煞,手持大彎刀撲上來圍剿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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