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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16:19:18 作者: 茴音
「本王的王妃娘家早已經從靖平侯府分家出來,京兆尹的案頭當有記錄。既然已經分家,那邊沈家又處於內亂之中,本王王妃不去又有何不妥?按照諸位的說法,莫非天底下所有的沈姓之人死了,本王王妃都得去弔唁?專門哭喪的都不敢這麼說,諸位大人莫要欺人太甚。」
新的京兆尹蓬鳴立即道:「齊王妃確實已經分家出來。」
劉御史哽著脖子道:「我朝以禮治天下,齊王殿下身為天子之子,應當給天下人做表率。長者為尊,死者為大,齊王妃雖然已經分家出來,但血濃於水,仍舊是老靖平侯的孫女。」他們當然知道已經分家了,之前鬧成那樣子想不知道都難,可這齊王回來以後愈發的滑不留手,竟是連半點把柄也抓不著,這一回好容易因為齊王妃有所牽連,他們怎麼能不作為?
李琋冷笑:「如此說來,劉大人定然是去沈府弔唁了?」
「沈弘那個老……」劉御史一愣,差點說漏了嘴:「下官自然是下朝就去。」靖平侯府的名聲實在太臭了,他還真不想去,但如今不得已要走上一趟了。
之前曾與沈秋檀打過交道的耿無咎上前道:「既已分家,去弔唁是情分,不去……也不至於捉著鼻子喊打喊殺吧,我大寧雖然是禮儀之邦,定罪卻還是要有法可依的。若因為齊王妃不去弔唁老靖平侯而給齊王定罪,未免也兒戲了些。」
眾人雅雀,皇帝看看六兒子,忽然道:「你個小畜生,沒良心的,若是你老子死了,你是不是連炷香都不會上?」
此言一出,滿朝文武皆驚。
簡直是誅心之論。
可說這話的又是皇帝本人。
原本靜觀其變,或者有心想要戰隊齊王的人立即退縮了,同樣都是兒子,但聖上這態度,也太不待見齊王了。
高贇與嚴茂將對視一眼,又各自別過頭去,聖上啊,還真是……
「噗通」,李琋雙膝跪的結結實實。
「父皇恕罪。」終於認罪了,所謂的欲加之罪,齊王白淨的臉上一雙鳳眼微微泛紅:「兒臣惟願父皇長命百歲,兒臣從沒想過父皇不在會是如何模樣……」
他聲音帶著澀意,語調里透著空洞:「當年母妃過世的時候,兒臣還小,還不明白死的意思,但母妃不在的日子兒臣是想著父皇的慈愛,才一步一步撐過來的……父皇,您如此說兒臣,兒臣心裡……心裡難受。」
群臣旁觀,這做派這姿態,沒想到齊王能做到這一步。無論是真心還是做戲,都不簡單啊。再聯想起他隱忍多年,靜觀其變的那一波人又開始動搖……
皇帝已經驚呆了。
原來他這個不起眼的兒子,是這般敬重自己?
他摸摸鬍子,臉上有些訕訕,正想說什麼的時候,魯王忽然道:「六皇兄,朝堂之上何必哭哭啼啼作婦人之態,哭得這般委屈,好似抱怨父皇不公正似的。」
向來作壁上觀的楚王,哆哆嗦嗦上前:「父……父皇,龍體……龍體要緊!」
三位皇子,三種態度。
群臣將他們的表現盡收眼底,究竟想,後面又會怎麼做,誰也不知道。
皇帝李緯清清嗓子:「嚴愛卿以為如何?」
嚴茂將抖抖花白的鬍子:「老臣愚鈍,若是說單說齊王是否弔唁,老臣覺得這是齊王自己的事,若是有人想去弔唁沈弘,自己去好了,這種事情原本就出於自願。至於幾位殿下,這是陛下您的家事,老臣不敢置喙。」
皇帝點點頭,又去看高贇,高贇一彎腰:「微臣贊同嚴大人的觀點。」
「如此,那朕便恕老六無罪。」皇帝一錘定音。
魯王咬牙。
這些人,分明就是向著李琋!
楚王走到李琋跟前:「六……六皇弟,地……地上涼,起……」
他對李琋伸出手,李琋將手搭著他的手,順勢起身。
魯王又是不忿,楚王一個結巴,就知道巴結別人,李琋比自己還值得巴結麼?
看著楚王和齊王兄友弟恭,皇帝滿意的點點頭,宣布散朝。
之後,楚王和齊王一起出宮,聽說還去了十香居喝酒,而魯王則去了後宮。
清寧宮中,何貴妃一聽兒子轉述了朝會的事情,恨得一語不發。
楚王、齊王,原來本不放在眼裡的兩個小畜生,這是要上天?
「兒子就是看不過李琋那一副做作模樣,母妃,當初就應該聽裘公公的,一次不行就來兩次,直到那小子斷氣了為止……」
何貴妃塗了紅蔻丹的手一把捂住氣糊塗了的兒子的嘴:「慎言!」
魯王不以為意的道:「怕什麼,這可是母妃的清寧宮。」
不說還好,一說何貴妃臉上露出愁緒:「你不懂。宮裡和以前不一樣了。」她已經不能完全的掌控後宮了,不僅是因為王太后,還有新來的小妖精。
加害妙才人的接連失敗,讓她忍不住懷疑,或許,她從未真正的掌控過後宮過。
「哪裡不一樣?」
何貴妃搖搖頭:「宮裡的事你不必管。」說了你也幫不上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