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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16:19:18 作者: 茴音
    十數日?那李琋得急成什麼樣子,她拉拉鄒微的袖子一臉討好:「好姐姐,能不能……」

    鄒微將臉一板:「不能!」我這不還是為了你好?鄒微心裡嘆氣。

    這一夜,沈秋檀在疼痛與惴惴不安中睡去,夜半風卷雪落,她從夢中驚醒。

    摸了摸胸口的位置,那裡有莫名的驚悸。

    她開窗,望向夜空。

    夜空的那一頭,整個益州城噤若寒蟬。

    李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控制了康府,又借著兵符掌握了西川境內半數以上的兵力。

    手段雷霆,出手狠厲。

    先前圍剿刺殺他的康平,被逼到絕路。

    火光照亮他冷峻的面容,律斗略一踟躕,終於上前:「殿下,康平攜眾潛逃,康府之中只餘下他的妻兒老小。」其實說妻兒老小也不盡然,康平逃的倉促,卻也帶走了他的兒子,留下的全是女眷。

    「秋檀找到了麼?」

    「……沒有。」

    「繼續找!」

    「殿下……」

    律斗還想再勸,被李琋眼風一掃,又縮了回去。

    在竹林里遇襲的那天,後來下了很大的雪,放出最後一發毒箭的人沒找到,卻在埋伏的素衣人中找到了魏溫。

    還來不及審訊,魏溫咬破了口中的毒藥自盡而亡。

    但即便他不開口,天下人也知道他背後的主人。

    後來李琋醒來,就聽到沈秋檀被人挾持,至今不知蹤跡,偏偏雪地里落下一個箭袋,箭袋裡只剩下一支箭矢,箭羽同插在沈秋檀後背上的一模一樣。崔恩同其他大夫一看,發現這毒是天下九大奇毒之一的「忘憂」,排名在染香之後,卻也霸道的很。

    忘憂忘憂,問此間誰能忘憂?

    中此毒者,若無解藥,活不過三天。

    今天恰巧就是第三天。

    李琋披著一身月色,渾身緊繃,眼帶悲怒。

    又被她救了,她又生死不知。

    自己之於她,果然是拖累。

    他不是恨別人,而是恨自己。

    自己的毒總在毫無徵兆下發作,恨自己每次都要靠沈秋檀保護。

    「殿下,夜深了,該安歇了。」

    秦風送來玄色的斗篷,李琋回頭,月光下,眼底冷凝如霜:「秋檀不會有事的,繼續去找。」

    「是。」秦風沉聲道。

    他到現在還在後悔,後悔當初為什麼沒有距離殿下近一點,保護殿下,應該是他的職責,而非沈姑娘。

    「啟稟殿下,在與南詔接壤附近發現康平蹤跡!」

    李琋將斗篷一籠:「帶路。」

    東方泛起魚肚白,李琋將康平攔截與邊陲重地,姚縣。

    康平兵符被偷,雖然在西川浸淫日久,卻因私德不修,並不得人心,如今追隨他逃竄的,勉強占了整個西川兵力的五分之一。

    李琋有兵符在手,動之以情、誘之以利,在兵力上占了上風,如今只差給康平定一個罪名。

    然而,只要出了姚縣,再往前走五里地就是南詔的地界了,李琋想要殺他便不那麼容易了,可康平沒想到,差也就差在這五里地上。

    天漸漸亮了,被堵截的康平人困馬乏,一臉疲憊,他看著對面高頭大馬上不再病弱的盛年親王,冷笑出聲:「臥薪嘗膽,三千越甲可吞吳。沒想到齊王殿下竟是這般能忍?」

    李琋面容平靜,不需要再偽裝病態的雙眸如同寒冰,鎖住康平:「解藥呢?」

    第二百四十八章 父與子報應輪迴

    「你我之間,不必再虛與委蛇。」李琋開口,恰逢第一縷晨光傾瀉灑來。

    雪後初晴,光線折射出綺麗美妙的風景來,可李琋眼中的寒意並沒有絲毫消融。

    康平遲疑。

    他的獨生子乖兒子康榮已經嚇哭了:「爹,快把解藥給他吧,孩兒還不想死啊!我們跑了一路又累又餓又冷,齊王殿下曾經還救過孩兒的性命,爹你快把解藥給他,讓他說話算話,放了我們!」

    康平皺眉,現在局勢逆轉,連他也措手不及。他是很想給出解藥,但關鍵是他根本拿不出解藥。

    「本王耐性有限,脾氣不好。」李琋驅馬向前幾步。

    他面容凜冽,不見絲毫委頓,更襯得對面的康家父子形容狼狽。康家父子卻不知,李琋自從染香毒發到醒來,便再沒有闔過眼。

    他逆光向前,馬背上的英姿像是天神下凡,給康平造成了巨大的壓力,康平的呼吸急促起來,忽然大吼道:「我沒有派魏溫伏擊你們!不是我!」

    他倒現在都搞不清楚魏溫為何自作主張去伏擊李琋。

    若說魏溫是為自己著想,替自己解決後患,可他跟了自己太多年,還從來沒有違背過自己的意願;若說他是臨陣反水起了異心,為何臨了,連他自己的性命也搭上了。

    無論是哪一種,魏溫已經死了,死無對證,他如何向李琋證明,伏擊刺殺的不是自己?

    李琋一抬手,隱在四周的弓箭手陸續就位,康平毫不懷疑,只要那一隻蒼白瘦弱的手再一揮,自己就要被穿成刺蝟。

    康榮已經嚇傻了:「爹,快,快呀!快把解藥交出來!」

    康平目光複雜的看著自己這個兒子,千辛萬苦求來的、自小到大寵大的兒子。若不是因為李琋救了兒子,自己又害怕報應,也不必與京中生了嫌隙,更不會被李琋搶了先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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