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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16:19:18 作者: 茴音
    換做尋常女子,若生有異香,或許會暗自歡喜,若是名聲傳揚出去,說不定還會尋到一個好的歸宿,但沈秋檀不想走到哪裡,身上都帶著能叫人辨別出來的氣味。她也不需要所謂的「異香」名聲。

    穿越之前,她剛好在讀大二,在學校學了兩年化學,如果有些儀器,她可以試著調製些香精香氛出來,可在這個年代,這些條件都不具備。而對於這個時代的制香技藝,沈秋檀可謂是一竅不通。

    喬山知道她有陳氏傳下來的香譜,還是另外又給她找了《制香入門》一類的東西,並一些基礎的制香材料和用具。沈秋檀現在要做的,不是調香,而是要從最基礎的辨別香材、處理香材開始。

    她也不著急,身上隨便掛了個買來的香囊,能掩蓋住她本身的香氣即可。

    當然,她也沒少趁機偷吃。

    她懷疑她身上的味道可能就是這麼吃出來的,也擔心吃太多了會不小心又變身了,可每次聞道諸如花椒、丁香一類,即可入藥又可制香的香材,她又總是忍不住……

    後來,沈秋檀也放棄了,變身就變身吧,變得次數多了,自己才能摸清楚規律。

    掌握了規律和規則,今後才能更好的應對,甚至利用這項特殊的能力。

    制香可以慢慢來,倒是學業,沈秋檀覺得該提上日程了。

    過了年,她已經十一歲了。

    大寧對女子還算開放,高門大戶的女眷極少有不讀書識字的,大街上更有穿著胡服、騎著壯馬的姑娘。沈秋檀以為地方都有叛亂了,一路見了那麼多民不聊生,京城或許也會有些蕭條,但等真正的見到了,才知道京城的繁華。

    想要真正融入這個世界,就要適應這個世界的規則,而讀書,無疑是個很好的途徑。

    再說,之前勉強算是個學霸的沈秋檀,實在無法忍受自己像個文盲一樣的活著。

    讀書識字已經迫在眉睫,還有自己這一把子力氣,是不是也要請個武師父?

    ……

    這一夜,她又做夢了。

    夢中天地混沌,目及之處儘是灰白模糊。

    而後,那模糊漸漸退去,她看到前世媽媽將紫檀葫蘆掛在自己脖子上,叫她好好戴著,又看到今生父親將紫檀木牌也掛到自己脖子上。

    原本的兩個人變成了一個,兩件事物也變成了一件。

    那葫蘆和玉牌互相試探著靠近,剛要靠近一下子又彈開,那意思好似都想讓對方聽自己的一般,分歧便這樣產生了,紛爭也顯露了出來。

    原本靜止的周圍,忽然驚風掠雨,葫蘆和木牌鬥了個難捨難分……

    沈秋檀迷迷糊糊,只覺得胸口一陣憋悶,悶久了,還有些疼。

    夢中一會兒是葫蘆,一會兒是木牌,一會兒是爸爸媽媽,一會兒是爹娘,亂七八糟的東西糾結在一起,成了一團亂麻,腦袋好似要炸開一般,她只覺渾渾噩噩、疼痛煩躁,胸口好似真的沒堵住了,越來越疼!

    「咳!」

    終於,沈秋檀自夢中驚醒,咳嗽了幾聲,才擺脫了夢中的痛苦與不適。

    她隨手擦掉額頭的汗珠,下床給自己倒了杯水,直到乾渴的喉嚨被涼水撫慰,才覺得好了些索性她一直不喜歡別人值夜,這番動靜也沒能驚動了丫頭們。

    夜已深沉,也還有些涼,沈秋檀批了件月白素麵罩衫,開了窗戶一角,只見一彎細細的月牙掛在天邊,周遭浮雲清淡,到底看不見幾分光明。

    剛才那個夢是何意?

    到了這個世界以後,她所有的夢境幾乎都是這具身體過往的記憶,還從未做過真正意義上的單純的「夢」,可剛才那個……

    莫非是前世的爸媽不願意自己認了今生的爹娘?還是說今生的爹娘,不滿自己霸占了他們女兒的身體?可,不應該啊?她還真沒覺得自己搶了別人的身體,這種切赫程度,好似本來就是她自己的……

    她搓搓冰涼的臉,應該是不僅弄丟了葫蘆,還弄丟了玉牌,有些心虛和難受,才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吧?

    夜風吹來,攪動得她周身香氣浮動,沈秋檀托腮想了半天還想不出個所以然,終又迷迷糊糊的又睡了過去。

    第四十章 如此劉泠玉

    人間四月,春光明媚。

    此時的櫻花開得絢麗,桃花也不甘其後,正是最佳的賞春時節。

    豪華的馬車絡繹不絕的出了城門,有的是三五同窗,有的是一家老小,還有的是閨中密友,三五成群的出城賞春。

    遠遠望去,山道一片迤邐。

    在擠擠挨挨的馬車中,一兩樸實的榆木馬車並不顯眼。然而,一個男人卻盯緊了這輛不顯眼的馬車。

    到了山腳下,徐氏下了馬車,為表虔誠,她預備親自爬到白雲寺。

    旁人都愛賞春、贊春,她卻不喜歡春日,因為每每季節變化,女兒總會生病,前一日,女兒不過稍稍吹了陣風,便一病不起,到如今已經昏迷了快兩日了,老爺請了太醫院的孫太醫,已經換了一副藥了,可依舊沒什麼起色。

    做娘的,難免心焦。於是,她便想著來白雲寺求一求。

    也是功夫不負有心人,徐氏一個弱質女流,為了女兒竟然真的徒步上了山。

    全身筋疲力盡的徐氏,卻覺得心中安寧,虔誠的為女兒求了個平安福,又舍了大筆的香油錢,才下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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