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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16:19:18 作者: 茴音
    蕭暘棄了寶劍,改用一桿紅纓槍,此刻那槍頭的紅纓已經吸飽了人血,而槍的主人玉面染血,一臉冷森,征伐來回間真如那索命的閻王,無情又冷酷。

    老國公爺好久沒有這麼痛快的對敵了,已是越戰越勇,到興起時,還要和自己的孫子比比誰殺的人頭多,蕭暘不敢不從。

    很顯然,這場襲擊是突然爆發,卻是蓄謀已久,刺客們早早隱在雪裡,身穿白衣借著白雪隱藏行跡,就等著蕭家人經過。他們一個接著一個倒下,又一個接著一個的冒頭,原本蕭暘安排的那些隱在暗處的護衛已經全部加入了戰鬥,依舊沒能扭轉戰局。

    這和蕭暘想的小打小鬧很不一樣。

    在所有人都密切關注著戰局的時候,一個白色的影子打開車簾竄出了馬車。

    它的塊頭不小,但動作卻十分迅速。

    眾人看見,只覺一個白影匆匆略過,再具體些,卻不知是什麼了。

    蕭暘知道是那肥兔子,吩咐兩人去抓回來,老國公爺聽到,匆匆喊了一聲:「隨它去吧,勿追。」

    蕭暘點點頭,不再管那肥兔子。

    沈秋檀瞅準時機,跳了馬車,在雪中一路狂奔,借著毛色的掩護,很快便消失在茫茫白雪之中。

    落雪紛揚,天地昏沉,四處都是荒山野嶺。

    跑呀跑,跳呀跳,身後的戰鬥聲越來越弱,至微不可聞,至完全聽不到。

    不知過了多久,眼看天色愈發暗沉下來,沈秋檀四腿用力,慌不擇路之下,終於找到了一間破敗的木屋。

    她用屁股對準木門,後腿用力一蹬,木門應聲向後倒了下去。

    白兔子動了動身子,鑽進了屋裡,帶起一陣的灰塵。

    不過,看到灰塵,沈秋檀反倒是放心了,這屋子前不著村後不著店還這麼髒,定然是已經廢棄許久,不用擔心會有人突然前來,她匆匆一瞥,便找了個擋風的角落躲了起來。

    天眼看就要黑透了,所以她其實已經跑了足足四個時辰了,這般體力,放到以往,她可是連想都不敢想。

    這一處,距離蕭暘那廝的馬車已經很遠了。

    肥兔子昏昏沉沉的等待著黑夜的降臨。

    之前在馬車上,她就聞到一股熟悉的香氣,不是她剛吞服的那塊梔子香篆,而是她每次變身時都會散溢出來的香氣。

    似花非花,似麝非麝,初聞帶著些清甜,再細聞又透著些微微的苦澀,清甜與苦澀糅雜在一起,顯得十分特別,叫沈秋檀一陣神清氣爽。

    這是自己吃香餅香篆的後遺症麼?

    記得當初變貓的時候,也是有這麼一股味道存在的,但那時,她渾身上下除了燥熱和疼痛,便是漸漸不清的神智,當時她以為是她殺狼太累所致,現在想想,也許是這香讓她陷入昏睡。

    可如果是這般,為何現在又聞到這種香氣,神智卻絲毫沒有收到影響呢?

    是自己猜錯了,還是說自己的身體已經適應了這種香氣?

    究竟是何種原因,暫時不得而知,但沈秋檀知道,她很快又要變身了。

    熟悉的擠壓敢襲來,胸口傳來劇烈的灼熱感,這回,依舊不知道是變回人,還是變成某種動物……

    沈秋檀抬起頭,想找幾件衣服,萬一變回人了,她可能就要衣不蔽體了,這才是她看到木屋就闖進來的原因。

    木屋總歸是人建的,運氣好的話,說不定還能有件落下的衣裳。

    借著最後的微光,她終於找到了一件打著補丁的破衣裳,沈秋檀不敢嫌棄,也不敢想這衣服究竟有多髒。

    香味越來越濃郁,那股苦澀完全被壓了下去,小小的木屋濃香瀰漫,一隻兔子藏在破衣服里,身上全是汗水。

    忽然,哐當一聲,有人踩著倒了的門走了進來。

    ……

    通往青陽縣的官道上,直到暮色籠罩的前一刻,蕭暘才將前仆後繼的行刺者處理了個乾淨。

    那些人身穿與白雪同色的衣裳,只露出兩隻眼睛,各個悍不畏死,最後剩餘十來人,蕭暘本預備留著審訊,但那些人見大勢已去,當機立斷,服藥自盡,片刻間,便全部斃命。

    這已經不是尋常的刺客了,而是有人豢養的死士。

    蕭暘擦乾淨紅纓槍上的殘血,臉色愈發冷然。

    這一次被襲擊,是動用了道府駐軍才得以平復。祖父已經退下來了三十餘年,所以,這伙子人都是衝著自己來的。

    而他們要的不僅僅是自己的命,還有那一樣東西。

    是因為沈晏灃女兒落到了自己手中,這夥人才趕盡殺絕麼?可他們並不知道,沈晏灃的女兒,已經逃跑了!

    自己……竟然替一個小女孩背了鍋。

    想到這裡,蕭暘的一張臉如同烏雲遮日,黑的叫人不敢看。

    「四哥,爺爺,我能下來了麼?」蕭昀的聲音還有些顫抖,他被人扶著下了馬車,看到車轅上的血跡還有倒地的馬,差一點又要暈倒。

    老國公爺搖了搖頭,拍了拍蕭暘的肩膀:「四郎,先回去吧,你祖母不喜血腥。」

    蕭暘點了點頭,吩咐整頓人馬回程,又吩咐屬下務必找出沈秋檀來。

    自己是這麼容易背鍋的人麼?

    ……

    沈秋檀已經嚇傻了,這裡前不著村後不著店,怎麼就忽然來了個人?而且,這種四面透風的破房子,除了自己迫不得已,竟然還有人敢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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