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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16:10:51 作者: 少女春宵
    「要挖出來嗎?」

    范情搖了搖頭,說:「不用了,就讓它埋在那裡吧。」

    過去的已經過去,現在他跟郝宿都是嶄新的自己。

    「我以後可以給你重新做一個。」

    他是真的很高興,尾音都像展翅高飛的鳥雀一樣。

    郝宿和范情將附近都看了一遍,又告訴他現在景虛還是在嘉全觀,不過再過幾年,可能就要擔任觀主了。而長九則自己做了生意,是肆城赫赫有名的富商。文彌還跟在他身邊,這些年成長了許多,就算離開他也足以獨當一面。

    至於范氏,范情沒有問,郝宿也就沒有說。從范氏將他趕出門,又買了殺手,范情身死的那一刻,就已經跟他們沒有關係了。

    現在的范情不再需要被要求成為天下的表率,也不需要隨時隨地以最高的標準規範自己。

    他是自由的。

    不管范情想要什麼,郝宿都會支持他。

    以他現在的地位,哪怕范情想要再創建一個范氏,也是綽綽有餘的。

    「以後有空了,我們可以每年都來這裡住一段時間。」郝宿牽著范情走上了馬車,待人坐穩以後又說,「我名下還有很多莊子,等我們成親以後,情情也可以挑幾個喜歡的過去住段時間。」

    「成親?」

    重新活過來以後,范情覺得每時每刻都像是做夢一樣,比如現在,郝宿竟然說要和他成親。

    「成親。」郝宿給了一個肯定的語氣,「等回去以後,就儘快成親好不好?」

    「可是我們同為男子,你還有官職在身,若是……」

    范情當然不會反對,但他太明白這個世道了,它容不下他跟郝宿。要不然當年范氏也不會如此反對,甚至不惜殺了郝宿。

    現在能繼續跟郝宿在一起,范情已經很滿足了。如果會連累對方,他情願不成親。

    「不要緊的,連聖上當年都親自為我們題了一首詩。而且,我如今位高權重,讓聖上知道我還有軟肋在,他應該更加放心。」

    已經不再是十年前了,於情於理,於天下,他們就算成親,也不會有人反對。

    至於范情死而復活,可以對外說對方當年受傷過重,郝宿為了保護他,才會對外宣布范情已經死了。親近的人就算知道是假的,也不會說出去,而那群殺手感覺到范情斷了氣就離開了,沒有真的確認過,再得知范情沒有死,只會以為在他們離開以後,范情又被救回來了。

    對於常人來說,死而復生這樣虛幻的事情,和范情從來都沒有死,應該會更相信後者。

    郝宿的話和那句「軟肋」,皆讓范情的心變得無比甜蜜。

    最後的顧慮都沒有了,他悄悄將兩人本就牽著的手握得更緊了些。

    「那我們回去,就儘快成親。」

    馬車在道上不緊不慢地跑著,讓范情想起來他們去卞城的那次。

    可惜最後他們沒能趕得上賞花,還浪費了一身新衣服。

    「去過莊子後,我會向聖上告假一段時間,剛好能趕上卞城花坊賞花的季節。」

    「回頭我讓文彌提前預定一下,上回不是說還要再買把琴嗎?到時候我們可以多買幾把。」

    郝宿不疾不徐地規劃著名屬於他們的生活,當初景虛給他們的那本遊記,也可以繼續遊歷下去。

    「我們每隔幾個月,就可以出去玩一趟。」

    范情沒有了天界的記憶,對於他來說,其實還不能很快適應十年的跨度。他的思維和記憶都是停在兩人去卞城的那一刻,至於死亡的記憶,郝宿有意將其弱化了。

    現在他以如此自然平淡的語氣說起以前的事,讓范情有一種其實時間也沒有過去很久,就在昨天的感覺。

    「這樣告假,聖上會答應嗎?」

    「就算我不在,朝中的事情也還是可以處理。而且,聖上近些年對地方官吏比較看重,我可以代對方暗中查訪,相信聖上也會答應的。」

    「這樣可以嗎?」

    郝宿好像每決定一件事情,都會詢問一下范情的意見。

    看著對方的眼神也都無比濃稠,宛如要將對方溺在其中。

    范公子被看著,都快變成蝸牛,要將自己縮回殼中了。

    「可以。」他抿了抿唇角,卻還是忍不住浮現出了一個笑容,然後湊近郝宿,飛快地又親了他一下,「我都聽漏漏的安排。」

    馬車不知不覺到了丞相府,郝宿先下去,范情將車簾掀起來,還沒有其它動作,就看到了站在門前的文彌。

    對方比十年前長得更高,身子也更壯了,看上去不像是跟在別人身邊的小書童,倒有種將軍風範。

    范情彎了彎唇,在文彌看過來的時候,叫了他一聲。

    這一聲如同穿越了十年光陰,讓文彌的眼睛立刻就紅了。

    文彌從小就伺候在范情身邊,對他再熟悉不過。這樣的神韻跟語氣,除了范情,不可能再有別人了。

    而且,郝宿還親自牽了對方下來,眼神無比溫和。

    「公、公子。」

    文彌聲音中帶著不確信,等聽到范情的回應時,直接泣不成聲。

    一時間又是笑,又是哭,看上去要多怪異就有多怪異。

    郝宿拍了拍他的肩膀,將這件事蓋上了最堅實的印章。

    「公子回來應該高興才是。」

    「是,是,應該高興,我應該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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