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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16:10:51 作者: 少女春宵
    他似乎對范情的表現頗為滿意——神明此刻看上去簡直連形都沒有了。郝宿為此,一再地給予著。

    「上來之前我跟托爾先生說過,只耽誤十五分鐘。」現在已經過去了八分鐘,除開要離去的時間,「您還有五分鐘可以享用。」

    郝宿提醒著人,縱使面紗擋住了范情,但從夜間與從前白天跟對方的相處,郝宿也都知道範情的遲鈍和表情完全好了。

    白袍已經聖潔不再,無論表里,皆充滿了難言之物。

    殘惡非常,一時之間,叫人觸目驚心。

    郝宿偏偏在最後一刻,只給了范情開始,沒有讓他得到最終的結束。

    隨即,他就在對方那裡找尋著。神明的衣袍看上去分明沒有任何可藏東西的地方,但供奉官好像有一種篤定般。

    終於,他找到了一樣東西,那是郝宿曾經送給對方的手帕。

    「看得出來,您非常地愛惜。」

    他說著看似尊重對方的話,卻將那條被范情悉心珍藏的手帕放在了作惡之地。

    郝宿沒有替范情擦,他只是將其蓋在了上面。

    輕飄飄的感覺,這本該是可以被忽視的,但放在這樣的情況中,無論如何也不能叫范情當做不存在。

    郝宿將手帕放好以後,就將范情的衣袍也重新整理好。

    他更是以一種誇獎的語氣,在神明不甚清醒之時說道:「比上一回還要多。」

    范情的手終於開始輕輕掙了起來,他想拿掉那條手帕,每時每刻都垂落在上面,就像是郝宿的手從不曾離開一樣。

    這對於他來說,實在太難受了。

    神明可以更容易就做到,但郝宿說的話仿佛形成了一種無形的禁.錮,只讓他用這種最本來的方式達成。

    他還沒有穩下來,徒勞無功的。

    「等您恢復冷靜,它自己就會掉下去的,不過……」郝宿好奇,「您猜,是您能先冷靜,還是我會先回來?」

    這真是一個有趣的問題,郝宿笑著又將他的細鏈輕輕歸整。鈴音迴響著,和神明那聽似高貴,實際上已經不堪的聲音在一起。

    范情被他這樣的話說得羞.恥。

    對於白天的神明來說,他一向沒有太多特別的情緒,可在面對郝宿的時候,一切都在失效。

    手鐲上的荊棘甚至已經到了郝宿縛著他的繩索上,同時也在范情的手腕上帶來刺痛。

    比往常要更多,因為他的念頭也更強。然而越是傷害,被郝宿達成的感受也就越盛。

    郝宿知道荊棘手鐲並不會對范情造成什麼實質的傷害,它只會用來提醒對方,自己犯下了什麼樣的罪責。

    除非他們會在白天,真的做出如夜間一樣的事情,荊棘手鐲才會發揮效用,用以譴罰神明的.墮.落。

    因此,他只是又|捏|了|捏|范情的手指尖,並且半帶埋怨一般。

    「昨夜是您答應我,會在我成為供奉官以後立即出現在我面前。」

    結果范情並沒有,那就只好郝宿親自來找他,同時,為神明的食言加以懲-罰。

    郝宿將口袋裡的玫瑰拿出,戴在了范情的耳朵上。

    紅色的花點綴著早已頹蘼的神明,只將對方襯得更為漂亮。

    「您送給我的花,我非常喜歡。」郝宿退步,依靠繩索站立的神明垂擺更甚。遠遠望過去,實在是一幅荒唐至極,要被絕對禁止的圖像。

    他沒有再向神明告別,就離開了藏書室。

    在郝宿的腳步聲逐漸遠去的時候,范情的頭腦終於有些能發揮作用了。

    他想起了以前跟郝宿在一起時對方偶爾看上去如意外的反常,還有,他知道為什麼自己在神像當中的時候感覺不到郝宿在想什麼了。

    對方手腕上的玫瑰圖騰是跟愛谷欠之神有關,郝宿當時沒有在想夜間的自己,而是在想……白天的自己。

    那個時候,對方就想對他做這些事情了嗎?

    被白袍罩住的手帕不降反升,布料與布料之間形成的隔擦讓范情又閉了閉眼睛。

    「供奉官大人,我們該啟程了。」供奉者站在馬車兩邊,恭敬地說道。

    郝宿頷首,抬腳踏上了馬車。

    天頂當中突然出現了一道極為絢麗的彩虹,自然的奇異景象讓這名供奉官身上的榮耀上升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

    隨著馬車的行走,郝宿這個名字也在西爾郡傳開。

    人人都知道,這是他們新上任的供奉官,是唯一能夠與神明對話的存在。

    這一圈差不多花費了好幾個小時,而可憐的神明還在藏書室內苦苦堅守著。

    每當他想要靜住心,總是會事與願違。郝宿的身影和離開時說的話一遍又一遍地在他的腦海中重複著,或者說,是他想要藉以這種方式,幫助自己完成最後一次的結束。

    做不到。

    因為郝宿會利用手腕上的圖騰向他傳遞一些信息。

    它起到的效果甚至比范情手腕上戴著的荊棘手鐲還要好,只是稍加的提醒,就能令神明規範自身。

    不過這樣一來,他所處的境況就更加艱難了。

    金色的長髮不僅發尾打卷,根與根之間也在互相||纏||在一起。

    隨著兜帽的摘落,那本應是格外-柔-順的頭髮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全部|擰|在了一起。

    范情可以感覺到郝宿在外面的情形,可他同時又感覺到了,供奉官總是會在尤為正式的場合,時不時地就想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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