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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16:10:51 作者: 少女春宵
    神明哄騙著人類,將只屬於自己的地方大方地分享給了對方。

    「好,那就麻煩你了。」

    雙手合十表達著真誠,這幾乎已經成了所有準供奉官們的習慣了。

    明明都是一樣的動作,可范情總覺得由郝宿做出來的時候,要比其他人更好看。

    他甚至在想,當郝宿知道真相,以如此虔誠地模樣跟他在一起時,又……會是什麼樣的。

    想不出來,因為只要有這樣的念頭,荊棘手鐲就會用刺痛感來提醒他,應該遵守一名神明應有的準則。

    不得妄念。

    范情帶著郝宿在藏書室里轉了一圈,為了不讓對方察覺到不對勁,他儘量將這裡變成了普通藏書室的模樣。

    主殿的任何一間屋子都是非常大的,藏書室也是如此。

    「你記住這條路就行了。」范情指著一幅用墨水繪畫出來的平面圖,簡單跟郝宿說明了一下這裡的布局,「如果要找跟植物有關的書籍,可以到這裡,其它的書籍分別在……」

    他的聲音帶著些自然的疏冷意味,讓人聽了就能大致猜測出他真實的性格。

    「你每天都會在這裡嗎?」

    「是的,我只負責這塊地方。」

    說話之間,兩人漸漸熟絡了起來。郝宿開始跟對方分享起了自己來到神殿以來發生的一些趣事,等交談結束,就發現已經過了很長時間了。

    「我應該要走了,如果不忙的話,你可以跟我一起去看一看玫瑰。我保證,你一定會震撼於它們的美麗,任何人都不應該錯過。」

    看得出來,他非常喜歡這位新交的朋友。說起那些玫瑰,郝宿還高興地拿手比劃了一下,這使得他的胳膊不小心碰到了對方。

    手臂與手臂的抵力極其輕微,但似乎又充滿了某種不可言說的親密。郝宿在發現這一點的時候,還衝著范情笑了笑。

    「如果你今天沒有時間的話,我們可以約著明天再看。整天待在這裡會把人悶壞的,我想你可以經常到外面走一走。」

    在神殿服務的人並不需要一直待在某一個地方,他們也有自己休息的時間。經過供奉官教導的准供奉官們對於神殿內的諸般規矩,已經知道得差不多了。

    范情在郝宿靠近的時候,又產生了一種過分的假想,他沒有表露出來,而是跟對方約定了明天。

    「明天你可以再來這裡找我嗎?」

    「好。」郝宿看著范情,眼裡流露出了一種瞭然。

    他將清掃人員看成了那種因為過於恐懼跟他人相處,所以害怕獨自出行的人。

    范情沒有解釋什麼,而是帶著郝宿從這裡走了出去,然後指給了他一條不會碰到其他供奉者們的路。

    是在他的心意之間新開闢出來的,只屬於郝宿一個人的「門」。

    「下次你來找我的時候,可以從這裡過來。」

    「我會的,期待和你的下次見面。」郝宿有禮節極了,言談舉止,都是說不出的紳士。

    范情就這樣看著他的背影越走越遠,下一刻,身影就從原地消失,再次回到了自己的藏書室內。

    郝宿來之前的那本書被他束之高閣,並且上面還被特意打了一道封禁。

    即使如此,他看著那本書放著的地方,也還是有些氣息不穩。

    就這樣,郝宿在剩下七天的考核里,交上了一位新的朋友。他的這位朋友非常特殊,平常不會有太多話,甚至面對他的時候,神情也有些疏冷。

    只是不管郝宿跟他說什麼,范情也都不會忽略。甚至有時候郝宿只是提到了一句,對方就會默默記在心上。

    第二天中午,郝宿在約定的時間找到了范情。

    神明依舊是昨天的模樣,不過那種禁慾之下的浮蕩卻好了一些,因為刻意的控制,矜冷的氣質也更強烈了。

    然而郝宿有時無意的舉動,又會打破清掃人員的那股冷淡氣場。即使看不見他的模樣,可依舊能感覺到,他那如花朵一樣瑰麗非常的情致。

    比如現在,他正在教範情如何培土。

    「就是這樣,不過要小心,不能弄傷了玫瑰的根莖。」

    他見對方一個人常年待在一個地方太過沉悶,所以便自告奮勇,帶著他養植玫瑰。

    因為清掃人員動作的生疏,他便握著對方的手一起侍弄著。一邊說,一邊輕輕地笑著。

    「是不是很容易?」

    兩人本就蹲在一起,是非常近的距離。因為郝宿轉頭的動作,導致他們連半邊身子都差不多靠在了一起。

    白袍當中,金鍊不小心被觸動了一下,發生了不明顯地晃蕩。

    這好像是在跟郝宿交上朋友以後,時常會發生的一些事情。

    但每次都是被意外引發,讓范情沒有辦法避免。

    「嗯,很容易。」

    兜帽之下,范情的耳朵尖在止不住地冒紅,連那金髮發尾的打卷程度都好像變得更厲害了。

    「你可以自己試一試。」

    郝宿放開了手,不過退開之前,他似乎看到了什麼,又朝著范情傾身過來了一點。陡然當中,就好像他是要親吻對方一樣。

    范情的瞳孔都在忍不住地放大了,金鍊和手鐲造成的截然不同的感覺在同時發生,讓他處於一種奇怪的煎熬當中。

    難受又舒服。

    但郝宿只是幫他拉了一下兜帽,就連手都沒有碰到他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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