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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16:10:51 作者: 少女春宵
看得出來,這本遊記是後來又另外謄寫的,上面不僅記錄了各個地方的風景美食,還註明了許多詳細的內容。
「謝謝,我收下了。」
「那行了,觀里還有事情,我先回去了。」
景虛揮了揮手,剛準備要走的時候,腳尖又轉了回來。
「范情,你和郝宿,你們倆就準備一直這樣嗎?」
他這話問得含蓄,但范情聽懂了對方的意思。
「暫時就這樣。」
「唉,我還以為今年能吃到一杯喜酒呢,看樣子是不能了。」
景虛以為范情和郝宿既然在一起了,必要的儀式還是會辦一下的。但聽范情的意思,竟然是沒有這個打算。
他當然不會懷疑兩個人的感情,畢竟范情都已經為了郝宿做到這個地步了。
「如果有機會的話,會請你的。」
范情之所以沒有這個打算,是因為郝宿。
他知道,他愛不了人。
兩人之所以遲遲沒有更進一步,也是這個原因。
范情知道郝宿不會拒絕自己,他可以讓對方做很多事,但是他不想,這對郝宿來說不公平。
「那就一言為定了,上回有人送了我一壇好酒,我埋在了觀後面的一棵大樹下,到時候就挖出來給你們慶賀。」
話說到這裡,才算是徹底結束了。
眼看時間不早了,景虛不再逗留,從小徑處離開了。
而范情在打算帶郝宿和文彌回去竹屋的時候,無意間發現了一個腳印。
前兩天下過雨,這裡又很少會有人來,所以腳印就顯得格外清晰。
范情自小跟在范鈞身後,學習到的東西不光是書本上面的。有一段時間,他還跟著大理寺辦過不少案子。
從腳印上來看,對方是一個身手很高的人。
這樣的人,為什麼會無端端造訪他們這裡?
「怎麼了?」見到范情站在那裡不知道看什麼,郝宿問道。
「沒什麼,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
范情牽著郝宿的手,面色平靜地往回走著。因為在外面發現了腳印,所以他在回去以後也細心留意了一下。
這一看就發現,他們竹屋周圍也有不少痕跡。
來的人輕功都很高,又為了怕他們發現,是以竹屋周圍都是一些比較不易察覺的痕跡,而不是腳印。
剛才那個地方離竹屋還有一點距離,才會出現腳印。
這個發現讓范情心中略有不安,等到要睡的時候,都還是魂不守舍的。
「今晚不親嗎?」
忽而,耳邊傳來了郝宿冷淡的聲音,他只是在以一種尋常的語氣問范情。
因為每天都要進行的事沒有發生,才會有此一問。
神不守舍的狀態被郝宿這句話打斷,范情側過身就看到郝宿眉眼平靜的模樣。
他正在看他。
明明知道郝宿不曾動心,但范情還是被對方這個眼神蠱惑得有些情緒失控。
「親。」
他回答著,而後勾住郝宿的手,慢慢伏了上去。
仍舊是點到即止的,范情臉色潮紅一片,靜靜地偎在郝宿懷中,同對方一起閉上了眼睛。
半夜的時候,噩夢驚醒了范情。郝宿只感覺身邊的人猛地抽動了一下,同時口中還大喊著:「不要——」
他的聲音是郝宿從未聽過的悽厲與恐慌,因為剛從噩夢中醒來,還在不停地喘息。
郝宿伸手摸到了范情額頭驚出來的冷汗:「你做噩夢了。」
剛說完,就被范情以極度依賴的姿勢抱住了。對方像是生怕他消失了一樣,手臂勒得緊緊,同時還在不停地叫著他的名字。
范情每叫一聲,郝宿就應一聲。
他應該是怕得厲害,以至於聲音里都帶了哭腔。
「郝宿,我夢到你……你離開我了。」
不等郝宿說話,范情將他抱得更緊,近乎是哀求的語氣。
「別離開我,別……別再離開我了,好不好?」
「我沒有離開過你。」與之相對的,是郝宿始終冷靜的聲音。
從被帶進范府到現在,郝宿都沒有離開過范情。
但對方像是過度沉浸在了自己的情緒當中,范情急急地便要來親著郝宿,仿佛是在以這種方式來構建出零星的安全感。
「郝宿……親我,親我。」
一貫溫潤的人從沒有哭得這樣凶的時候,那些外在全部消失了,只有無盡的脆弱。
郝宿在范情的眼淚中俯過了身,右手按在了他的後頸處,像范情平時那樣親著對方。
他的動作是慢的,一切都是慢的,但這種慢卻極大地緩和了范情此刻的不安。
夜更深了,郝宿親完范情的時候,對方的鬢角都被淚沾濕了。
他淚眼朦朧地看著人,忽然道:「明天一早,我們就離開這裡。」
夜半的噩夢提醒了范情,他因為郝宿而離開范氏,對方在郝宿身上跌了這麼大一個跟頭,又怎麼可能真的會放過對方?
之所以一直沒有動手,是范氏不想落人口實。
他早就該想到的,先前景虛時不時會過來這裡,長九等人也會過來,不管是出於哪種考慮,范氏都不會動手。
而現在一切看似都平靜了下來,實際上卻是最佳的機會。
這種時候動手,就算他們三個人全都死在了這裡,將來也不會有人能追查到究竟是誰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