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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16:10:51 作者: 少女春宵
他秉著漂亮平靜的面孔,手牢牢抱著人。郝宿衣服本來就是被將將披上去的,此刻的情形下,早就落在了石床上。
雖說爐.鼎體質的好處就是他們根本不需要多加準備什麼,就可以足夠適應另一個人,但在范情有所行動的時候,郝宿還是阻止了對方。
「爐.鼎體質?」
低沉從容的聲音叫范情在反應過來後猛地一顫,他整個人似乎都略微往上沖了一點,還在無知覺地用著自己的靈力。
郝宿只是在運功療傷的時候會略微虛弱,現在已經基本上恢復了過來,因此人並沒有真的被束著。
一手握著范情的手,一手在山洞外設置了禁制,防止會有不長眼的人誤闖進來。
郝宿仍舊沒有恢復自己的視線,他的眼睛上蒙了一層由靈力幻化而成的白布條,隨著兩人位置的改變,尾端垂在了范情的臉上。
他明明看不到人,可又好像準確地知道對方一應在哪裡。手指輕佻地描繪著范情嘴巴的形狀,聲音平穩優雅:「好生無用,親人都不會親。」
含著一抹似有若無的嘲諷般,卻在下一刻突然反客為主地吻住了人。
范情僅剩的思維不足以令他理清當前的發展,但一切都是他想要的。
喉嚨中的聲音被壓到了最大化,想發出來又無可奈何。
仙君身上沒有汗水,只有淡淡清香。
這是爐.鼎體質的人與生俱來的能力,香味可以在這種時候幫雙方助.興。郝宿只輕輕咬動范情的舌頭,並不動他,在安撫的同時用周身的靈力協助著他將浮動的情火慢慢壓下去。
魔界與仙界本屬同源,他們都是依靠靈力進行修行,因此郝宿的靈力也可以用來幫助范情。他引導著對方將靈力調動全身,不料范情並不肯配合。
兩人的額頭貼在了一起,識海共振,再是如何龐大的靈力,此刻也都無力回天了。
「要……」范情到現在才終於發出聲音,他的聲音很弱,剛才已經讓他丟掉了大半的力氣,此刻只完全依賴著郝宿。
分明是他將人綁來這裡,可現在看上去好像他才是那個被綁來的人。
郝宿也知道範情現在的情況不容樂觀,如果不幫助對方的話,以爐.鼎體質的反噬加上他自身的修為,很可能令范情性命不保。
識海共振讓范情五臟六腑被灼燒著,叫他痛苦不已,不剩下絲毫矜冷模樣。
亟待解決的渴望埋在他的每一根神經中,快要掙破表皮,范情的手無力地抓住了垂在臉上的白色布條。只要再重一點,范情就能讓郝宿看到自己,但就在他打算如此的時候,一隻手像剛才那樣制止了他。
郝宿的所為被范情認作了是拒絕,淚倏而滾落了下來。
但並不是,想像中的疾言厲色沒有出現,郝宿依舊是那麼的溫柔,他甚至親吻了他的指尖,將他的眼淚吻盡。
「哭什麼,沒出息。」
他看不到他,可又如此了解他。
即使范情的理智不甚清晰,也依舊能感覺到在這佯罵之下的好心。
郝宿在這樣的情形中將范情抱了起來,半摟在懷中,讓他背對著自己。
修長的手指這會兒解開的不再是自己的衣衫,而是純淨冷淡的仙君的衣袍。白色的衣衫漸次解開,卻沒有被褪落。
郝宿擁著范情,下巴擱在他的肩膀上,呼.吸的每一秒都是如此的同步。
在懷裡的人一陣想要後退的時候,牢牢地箍著他。
但這顯然不足以讓現狀恢復,果然,在郝宿想要收回手的時候,范情忽而哭出聲,將他的手按在了原位。
「不……夠。」
問題複雜多變,郝宿只將淺顯部分解決了,但核心卻依舊擱置著。想要讓范情恢復正常,勢必要再破土動工。
范情的學習能力很強,又被郝宿教過一回,不再像剛才那樣,什麼也不知道。
他親著人,還在模模糊糊地說著話。
新的衣服跟郝宿的那件外套蓋在了一起。
丹修在煉丹的時候會遇到各種各樣的問題,往往有些人能成功,有些人不能成功,因為前者能夠在一團亂麻中找到最佳的平衡點。
材料的配比,火候的運用,一方不足就用另一方補上。
人們做事從來都是追求平衡,范情的身體平衡現在稍微被情火打破,但再錯下去,平衡就會失去得更多。
他知道,他還知道面前的人自己根本就不認識,但仍舊沒辦法停住。
范情突然想起了幼時曾經見過的一場雪,那真的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再有印象的時候,是他轉為劍修的時候,飛衡宗下了一場雪。
整個山頭都是白茫茫的一片,那時他已經踏入仙途多年,對此並不如新來的小師弟、小師妹們新鮮。
有出過門嗎?似乎是沒有的吧,他又在向他求了,所以想不太清楚。
范情對雪從來都沒有特別的偏好,只是自然的風景罷了。
但在現在,他忽而又記起了第一次看到雪的時候的興奮與高興。都是從未見過的風景,所以他高興。
范情喜歡聽郝宿的聲音,他似有若無的嘆息,便如登高之上,山頂的雪,飄揚落下來的時候,涼涼的。
范晴覺得自己昏迷了很久很久,可實際上他不過是睡過去了幾個時辰。
身邊已經沒有人了,醒過來的時候山洞裡空蕩蕩的,好似一切只是他做的一場荒誕而不切實際的夢,但仙君很少做夢,也不會連夢境跟真實都分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