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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16:10:51 作者: 少女春宵
    不留任何餘地的。

    真正想讓人拉著一同墜入深淵的,應該是郝宿。

    見到他的不理智,見到他的放縱,哪怕一絲一毫,都足夠使人更加瘋狂。

    吻回到了原處,抽屜拉開又關閉的聲音近在耳畔,卻無暇顧及,只有斷斷續續的詢問聲響起。

    「可以嗎?」

    可以嗎?可以嗎?現在還可以嗎?

    瓶身冰涼,滾落在腿側,不知道究竟是被什麼牽引,以至瑟縮不已。

    下一刻就有一隻手將其拿開了,蓋子又一次被打開,聲音清脆。

    「可……以。」

    不管郝宿怎麼問,都是同樣的回答。及至古怪的感覺席盪,范情猛地偏過了頭,喊出來的聲音破碎不已。

    「嗚……郝宿……」

    想要抓住郝宿的手,才伸出去就被人反控住了。

    不過是才理清解題思路,當事人就已經這般,汗水跟淚水將他的臉裝飾得尤為可憐。

    郝宿把范情貼住臉的頭髮撥了開來,露出了昳麗非常的眉眼,似愛憐一般。

    「如果不舒服的話,就告訴我。」

    這回才是真的可以了,比任何時候都要更顧及到范情,但沒有詢問,只有等待。

    郝宿提前看了這方面的資料,準備得分外充足,除了錯差的體感外,可以說近乎完美。

    室內的裝修清新別致,睜開的眼睛茫然地聚焦著,才發現原來正對著他們的頂上安了一面鏡子。

    范情的思維遲鈍,可一切又以這樣的方式映在了他的眼裡。他看不到郝宿的臉,只看得到他撐起的肩胛骨,還有他自己。

    被郝宿擋住了大半部分的自己。

    即使他是那樣強的需要他,臉上也是一如往昔的平靜冷淡。范情突然就對自己不滿意了起來,以另一種直觀表達彌補著這一點。

    在眼前眩暈的時候,耳邊響起了郝宿的聲音。

    他們永遠錯過彼此半拍,卻又造成了別樣的體驗。

    「是不是跟我那天說的一樣?」

    那天在郝宿家裡,他說范情像現在這樣就很好,又低聲跟他講了幾句話。

    范情的慢半拍並不是思維跟動作同步的慢,假如有人叫了他一聲,他的思維會正常的聽到,但大腦指揮他做出反應卻要差上幾秒。也就是說,每時每刻,范情的思維跟郝宿都是同步的,但在思維落下以後,身體又會接受大腦的控制做出反應。

    相當於他可以在同一件事情上體會到兩遍。

    同時,由於他的外在反應慢上一拍,施加在他身上的行為也就不能準確停下來,往往要延遲許多。因此當他好不容易能回應的時候,就會發現在正確的節點之餘還剩下一段,可當他再想回應的時候,又會發現那一段實在是太少了。

    落差會使人崩潰,眼下就是如此。

    范情哪裡能回答郝宿的話,只一再地催促他補全新的節點,氣都喘不勻的開口:「我……沒有……沒有做過這樣的夢。」

    他告訴了郝宿自己以前做過的夢,一樣樣的數,郝宿便一樣樣的讓它實現。

    窗簾一直都是拉起來的,只有依稀的光能看出來天已經徹底亮了,可究竟有多亮就不得而知了。

    床頭擺著的小台鐘在第一次的時候就被范情失手碰掉在了地毯上,兩人都沒有去管,也不知道最後滾去了哪裡。

    隱約能感覺到時間過了很久,又像是沒有多久。

    「情情喜歡夢還是喜歡現在?」

    郝宿又一次滿足了范情的願望,不知為何,他的聲音放得很低,似乎要專門引著范情來集中注意力去聽他講話,而忽略別處一樣。

    當你不注意某樣東西的時候,警戒心也會因此疏忽。等再發現的時候,就會為時已晚。

    「現在。」

    沒有跟郝宿在一起的時候,范情喜歡沉溺在夢境當中,可自從他們交往以後,夢只會不斷侵蝕著他,不像現在。

    現在他們都是真實的。

    聲音發出來以後就沒有再收回去的機會,沒有多餘的心神去看頂上的畫面了。

    郝宿將范情特意保持的三分克制悉數掠去。

    漫長的,像是要死過去一樣。

    可這一切都令范情非常的快樂,記憶顛倒混亂。

    高三第一次月考成績出來那天,他被郝宿撞倒在地,沒有一聲不吭地離開,而是搭住了對方的手。他真聰明,一下子就看出了他的情況,食指豎著噓了一聲,帶著他避開了人,去了同一條過道。不再需要去克制情感,只被他反覆控在掌心。

    第一次坐在教室里被郝宿道歉,接過他送來的牛奶跟麵包後,沒有讓人離開,而是勾住了他的手,將他拉了下來,在所有人的注視下輕佻又大膽地親吻著他。

    他們住在同一間宿舍,他頭一天晚上就向郝宿挑明了心意,逼迫一般朝他索取,要他惱怒不已地將他壓在桌上,要他懲罰羞辱地親他。

    跟隨郝宿一起上了公交車,無恥卑鄙地借著人群靠近他,變態一般嗅著他的味道,做出惡劣至極的事情,還要將證據塗抹在他的手腕上。

    隔著屏幕視頻通話時,將扣子從領口一路解到底,郝宿在做題目,他盯著對方做自己的事情,期間不知足地叫著郝宿的名字,讓他曉得自己的真實面目。

    去郝宿家被臨時叫停的項目又被他無理取鬧地進行下去,狹窄的椅子承受不住兩個人的重量,在一聲嘎吱當中轟然散架。他們就勢滾倒在柔軟的地毯上,相片裡的兩個人跟相片外的兩個人形成了一種時空對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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