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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15:48:48 作者: 越從歡
    「還是不行。」

    在江吟嫿失望的目光中,李乾徵交代周圍丫鬟一定要照顧好王妃後,轉身快速策馬奔騰而去。

    江吟嫿捏著被角,神色忽暗忽明,將手掌心靜靜躺著的那張紙條放入暖爐中燒毀 :「我還是不放心。慎之,備馬,我們也去看看。」

    「可是您現在……」

    「無妨。」江吟嫿輕輕摸著肚子,「莊姨是我的至親,肚子裡的小傢伙暫時還沒莊姨重要呢。如果連莊姨也保護不好,想來以後也保護不好小傢伙。」

    江將軍抽調了八十名暗衛給她,以後都是她的人了,江吟嫿提前命他們喬裝打扮。

    慎之推三阻四地拉來馬車,嘆口氣:「王妃您才是我心中最重要的人,我真不想讓您去。路上顛簸啊 ……萬一……」

    「再顛簸,之前不也從江東回來了?」

    江吟嫿被人扶上馬車,慎之貼心端來幾碟酸甜的臘梅和幾碟辣餅子,馬車便朝巒城去了。

    巒城。

    藍建和拉著莊姨朝山中茂密的叢林逃走,身後只剩下幾個貼身保鏢。

    「小鴨,你先跑,我去引開他們!」藍建和咬牙,站住腳將莊雅朝相反方向推去,自己則換了個方向,故意弄出聲跑開。

    莊雅養尊處優大半輩子,哪裡這般顛簸過,早已是累的上氣不接下氣,急的跺腳,無比擔憂地看著藍建和。

    藍建和會武功,輕功尚可,那些人果真被他吸引過去。

    不會兒,那邊便打起來了,莊雅內心恐慌,滿臉是淚,咬著嘴唇狂跑。

    「人在那裡!」何跡大喊一聲。

    莊雅一看是李乾徵的人,連忙躲起來,一步步後退,拼命跑。

    藍建和也發現了,大喊:「去告訴你們徵王,我藍建和誓死不會讓你們傷害小雅!」

    面前一個黑衣人被他打趴下,何跡神色慎重,那邊刺殺藍建和的人,根本不是他們的人!

    「藍夫人,我們是來救你的。」

    何跡無奈,他們一個勁兒追,莊雅一個勁兒跑。

    「可笑,上次就是你們刺殺我,這次,還讓我相信你們?」不知何時,莊雅一路向北,竟到了懸崖邊上 ,十分絕望。

    懸崖下迷霧重疊,似乎深不見底,藍建和渾身是血,顯然是解決了那邊幾個人,又飛快跑過來。

    李乾徵隨後趕到,利落地飛身下馬,下令:「所有人放下兵器!不准前進一步!」

    「徵王!」

    莊雅臉色泛青,呵斥道 :「你母妃因為我呆了十多年冷宮,我很抱歉,你不就是想殺了我報仇嗎 ?因為你是棄妃之子,這些年遭了不受罪,說到底還是因為我。」

    「你追殺我,想報仇,我可以!今天就是我莊雅時運不濟了,被你逮住了。」莊雅笑 ,眼角有淚,「上一輩的恩怨是上一輩的,我只希望 ,你善待嫿丫頭。」

    李乾徵朝前走一步,站停,「你和本王都被人離間了。」

    「離間?」莊姨有過瞬間的疑惑,情緒越發激動,「你騙我!上次殺我的人就是你,你前腳來,後腳走,哪些人不是你的是誰的?」

    「今天橫豎也是死,我還不如跳崖自盡!」

    莊雅的性格看起來和善,可其實比誰都要烈,超乎李乾徵的想像,他想解釋什麼,顯然已經晚了。

    「不!」

    藍建和這廂剛剛趕來,就看見那抹白色人影終身一躍,直入懸崖底下。

    「莊雅?」

    李乾徵趕緊下令:「所有人,全部下去給本王找!!」

    莊雅是在自己眼前跳下懸崖的,她誤以為是自己追殺她,如果嫿兒知道了,會不會誤會自己?

    徵王握著帶血長劍的手一抖,不敢往下想,嫿兒那般重情義的人,應該會生氣吧,那……會不會恨自己?

    身後,急急忙忙衝過來一個人影,與他擦肩而過,正是披著紅底繡七彩鳥的江吟嫿。

    慎之十分憂心,一路護著江吟嫿,生怕她摔著磕著,可江吟嫿跑的太快了,急如風火地跑過去,焦灼地趴在懸崖邊,看著茫茫白霧大哭。

    「莊姨?莊姨?你在哪裡?」

    「莊姨,我來遲了。」

    現場,只有李乾徵一個人渾身僵硬著,眸色深沉如夜,透著無邊寒意。

    「姨父……」江吟嫿淚如泉湧,哽咽著。

    眼見藍建和已經像死人那樣說不出話,大有要隨著莊姨去的架勢,讓她有些擔心,走過去,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藍建和毫無反應,一滴淚掛在眼瞼下方。

    有些嚇到江吟嫿了,她趕忙指尖發顫地推他,藍建和才回過神,一口鮮血從嘴角溢出,身子如破碎的玉瓶。跪倒在地,光是無聲的啜泣。

    人在極其悲傷的時候 ,真的說不出話。

    剛剛要說,就止不住的哭,因為實在太傷心了。

    「嫿丫頭,你莊姨如此疼愛你。」過好久,藍建和才緩過神,睚眥欲裂,「但你的丈夫卻逼死了她。」

    渾身如墜冰窖,江吟嫿只覺得自己在水裡被人摁住腦袋般,幾乎窒息。

    懸崖邊上小路,江吟嫿在馬車上很遠就能望到這裡,從莊姨被追殺到這裡,再到莊姨跳崖自盡,都無比清晰。

    江吟嫿仿佛沒了骨架,艱難地站起,推開慎之的攙扶,面無表情地深呼吸,一串淚水留下來 ,走到李乾徵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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