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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15:48:48 作者: 越從歡
何跡有些驚訝,作揖行禮,便道,「您找王爺?」
「嗯。」
這……
想起了之前王爺的吩咐,何跡眼皮子跳了下:「不好意思 ,王爺出去了!王妃另尋日子再來吧。」
江吟嫿眉尖微挑,淡掃那眼前的碧瓦朱甍,木棕色的窗雕映照著昏黃的光芒,屋中人影隱約,似乎在批閱著什麼。
「明明就在屋子裡的,小姐。」慎之撇了撇嘴,對睜眼說瞎話的何跡很鄙視。
何跡乾咳了兩下,滿臉嚴肅:「我說了,王爺不在,王妃您回吧!」
小廝上來關門,要把江吟嫿等人『請』出去,但江吟嫿佇立在原地,不為所動,娟麗清秀的臉上若有所思著,下一刻——
她看了眼那小廝,便垮腳進去,扣門,聲音絲絲涼涼:「王爺,我找您有事。」
「 奴才說了,王爺不在的啊!」何跡趕緊衝過來攔她,大抵是沒想過從來性子都淡淡的江吟嫿也會硬穿吧,便嘆口氣,欲要勸阻。
聽得屋內低迷聲線 ,沉沉響起:「進來。」
兩字,便立馬讓何跡和小廝等人恭敬地讓開出條路,江吟嫿指尖抵門,推開,進去了。
這是江吟嫿第一次來李乾徵的屋子。
屋中陳設雅致簡約,很大,分了書房、臥室、琴室,歸類的很整齊。
青瓷花瓶、名貴古玩、稀世好畫擺置著,鎏近黑熏爐冉起裊裊香艷,彌散在書桌前。
李乾徵從來不喜女僕伺候,所以邊上的小廝一人掌燈,一人研墨,極為安靜,時而只響起書頁翻動的聲響。
他很是認真,好看的側臉被暖光浸潤著,只有此時,他素來冷厲的神色才柔和些。
約一個時辰過去,李乾徵才放下筆墨,將文折閉上,剛剛轉身,神色微頓,才想起之前讓她進來的事情。
可江吟嫿太安靜了,靜的像後|庭不招搖不起風時的芙蓉花,也像天邊卷舒不喜的雲海,讓人如沐春風般。
驀然,他心裡竟浮起一絲好笑,難道自己不說話她便要一直這麼站著嗎?
「王爺忙完了嗎?」
江吟嫿堪堪鬆了口氣,這尊大佛總是有動靜了,看在自己有求於他的面上,她哪裡敢打擾啊 ?
「嗯。」
李乾徵雙眼空寡,瞧著她:「有事?」
他的這位掛名王妃無事不登三寶殿 ,深夜前來,沒事都說不過去。
倒是好奇 ,如此清心寡欲的女人,能有什麼事情。
李乾徵神色玩味,目光轉向雕花檀木大床,笑吟吟,語氣曖昧嘶啞:「來邀寵的麼?」
「!!」
江吟嫿心跳猛地快了幾拍,後退三步,一副小兔受驚的模樣,水漉漉的彎眸瞪得很大,她瞧著眼前比自己高出個腦袋的男人,正在步步逼近。
「不是!」江吟嫿憋紅臉,退到了角落裡,撞到書架上,砸下幾本書來。
氣氛陡然升溫幾度。
瞧她這慫樣,李乾徵伸手朝她探去,抿成平線的唇揚了三分。
如臨大敵般看著那雙手,江吟嫿腦海里轟地空白了,她閉上眼,打算狠狠推開她,那大掌卻划過她的肩膀,落在了她身後的書架上,薄涼嗓音溢出。
「讓下,擋著路了。」
!?江吟嫿打了個激靈,飛快地逃竄到邊上。
李乾徵嘴角笑意越濃,取出本帳篷,手中掂量了幾下,一邊翻閱一邊問道:「有什麼事快說。」
江吟嫿覺得,李乾徵似乎在戲弄自己?
壓下心中些許的不愉快,她平靜了不少,思忖會兒,走到李乾徵的面前,真摯開口:「你可以陪我回趟門嗎?」
回門……?
呵,李乾徵就壓根沒想過。處理公事那麼忙,哪裡有這個閒工夫想?
見他不甚在意,江吟嫿七上八下的,不管怎麼樣,她都要想盡辦法讓李乾徵陪自己回門。
「你可以自己回。」李乾徵自認沒虧她,道「順便從帳房撥三千兩白銀當慰問你爹,算是體面了。」
新婚,只有新婦一人回門……
她紅唇翕動,直視他,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很真切。
「我娘在我八歲時重病而死,是父親數十年如一日的撫養我長大,從未續弦納妾,很辛苦。他是我在這世界上最重要的人了 。」
「可如今,因為我們遲遲未回門,他被眾人嘲諷非議,氣出了心病。我作為女兒,也很擔心,所以——」
江吟嫿深吸口氣,心底泛酸,她定定地與李乾徵對視,放低聲音,「請陪我回次門吧。麻煩你了,徵王爺。」
原本壓根都不打算回門的李乾徵,此時,視著那雙小鹿般靈動的眸子,充滿了懇求,總是覺得心跳會亂了節奏。
還有白日裡她對自己的那溫柔笑容。
再想想她那和自己執劍相向的爹爹,皺了皺眉,手中的帳簿也看不下去了。
江吟嫿覺得李乾徵那麼不回答,肯定無望了,心中升起濃濃的悲傷。
來了徵王府那麼多日子,能真正觸到她心底那根弦的事情寥寥無幾,無論是下人的嘲笑或者百姓的議論,都不如此刻來的難過。
她那麼好面子高傲的父親,怕更會被天下嘲諷了。
「何時去?」
李乾徵瞥見她臉上掩飾不住的失落,難自禁地脫口而出 。
江吟嫿垂著頭,纖白十指尖尖擰緊絲絹,轉身就走,並沒注意到他的問話,只覺得情緒很低,只想離開這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