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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15:48:19 作者: 蘇行歌
    蕭景辰不動聲色的打量著她,心想,便是只為這一抹笑意,莫說是破戒,便是要了這條命,大抵他也是心甘情願的。

    不過,趙凰歌卻不打算要他的命,而是打算灌他酒。

    「國師,怎麼不喝了?」

    趙凰歌仰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空,自顧提了酒壺給自己續上,待得看到蕭景辰杯中酒還有一半,頓時便有些不滿:「莫不是怕喝多了,在本宮面前丟了丑不成?」

    今夜除夕,權且當做神佛們也都去休息了吧,他開了這個先例,趙凰歌還不知下一次見到是什麼時候呢,自然想將眼前人給灌醉了。

    畢竟,國師喝多是什麼模樣,不止是她沒有見過,這世上任何一個人都沒有見過。

    而她,會是頭一個。

    這個念頭,讓趙凰歌心中像是有一把火在燒著,那明顯憋著壞的模樣,蕭景辰卻只當不見,順著她的意思將杯中酒喝了個乾乾淨淨,神情里依舊是溫和的模樣:「勞煩公主。」

    趙凰歌頓時便笑嘻嘻的替他將杯中酒給添滿了。

    只可惜,她的目的,到底沒有達成。

    大抵是蕭景辰此人天賦異稟,所以縱然她故意使壞,給蕭景辰添了不少,可先喝多的人,卻是趙凰歌。

    ……

    「公主?」

    眼前人在叫她,趙凰歌卻覺得眼前像是蒙了一層霧似的,叫她看不真切。

    她眯著眼,到底是看清楚了眼前人。

    「你可是喝多了?」

    她歪頭,聽著蕭景辰的話,卻是忍不住笑了起來:「本宮沒醉。」

    她說著,像是要證明似的,將酒杯拿起來,然而手卻有些不聽使喚,瞬間又掉在了桌案上。

    那酒杯在桌案上打了個轉兒,蕭景辰伸手將它扶好,便見趙凰歌又順勢趴在了桌上。

    小姑娘的睫毛極長,彎彎的卷翹,那一雙琥珀似的眸子,帶著些迷離去看蕭景辰,惹得他心頭一跳。

    而後,便聽得趙凰歌輕聲問道:「國師,你是不是喝多啦?」

    他沒有喝多,可眼前的趙凰歌,卻讓他覺得,自己大抵是有些醉了。

    「嗯。」

    蕭景辰含糊的開口,又道:「公主,夜深了,可要送您回去麼?」

    第493章 本宮困了,要睡了

    那是他最後殘存的理智,然而趙凰歌卻擺手將那理智給打碎了:「本宮不要回去。」

    她像孩子似的,任性似的去拽蕭景辰的袖子。

    見她夠不到,蕭景辰將手伸了過去,由著她抓住,連呼吸都有些滾燙了起來。

    趙凰歌卻渾然不知,她只是捏著他的手,輕聲道:「本宮困了,要睡了。」

    她說要睡覺,便將臉貼在了他的掌心。

    少女的臉龐柔軟,羊脂玉似的細膩,奶糕似的軟和,貼在他的掌心,蕭景辰甚至不敢有半分用力,生怕碰碎了她。

    趙凰歌貪戀似的深吸一口氣,閉著眼,卻是輕聲道:「國師啊……」

    她腦海中有些不清醒,倒是隨性了許多,蕭景辰身上的氣息將她包裹著,讓趙凰歌的一顆心都安定了下來。

    聽得她叫自己,蕭景辰抿唇,克制著自己的情緒,好一會兒才應聲:「我在呢。」

    趙凰歌醉了,所以便沒有聽出來他語氣里的隱忍。

    她也不睜眼,只將自己的臉在他的掌心埋了埋,似夢似醒似的,聽到他的回答,唇邊勾起一個笑容,可眼角卻又淚落了下來。

    「本宮……真的成了孤身一人啦。」

    她輕聲的呢喃,蕭景辰用了極大的力氣才聽到了小姑娘的話。

    今夜是家宴,蕭景辰不得去,所以發生了什麼,他並不清楚,但眼下趙凰歌的模樣,他卻是看的明白的。

    她受了委屈。

    蕭景辰繞到她的身邊,一隻手放在桌上任由她壓著,另外一隻手,卻是輕輕地將她的眼淚拂去。

    「公主從不是一人,還有我在。」

    他的聲音不大,趙凰歌卻是睜開眼來。

    她的眸中還帶著淚意,輕聲道:「國師不懂的。」

    他不會懂的。

    先前她一直以為,這世上沒有事情可以將自己打敗,刀槍劍雨風霜雨雪,她都無懼無畏。

    可她唯獨沒有想過,傷她的人不是旁人,卻是她至親之人。

    前世趙杞年傷她至深,她便只當是為了兄長的囑託。

    然而她卻不知,原來就連兄長,於她也不過是利用罷了。

    蕭景辰就站在她身邊,居高臨下的望著她,一雙眸子裡滿是深情。

    趙凰歌卻是閉了閉眼,像是陷入回憶似的,連聲音都多了些顫抖。

    「我這人,大抵是糟糕透頂的。被父皇母后嬌慣壞了,以為誰都要慣著我,後來沒了他們,我便以為,兄長可以為我解百憂。」

    她輕聲說著,又無聲的笑:「可這世上,哪有什麼無緣無故的好?兄長先前總說要我聽話,那時我不懂。可現在我懂了。」

    他所謂的聽話,是讓她聽從他的話,放棄自己的思考,變成這趙家江山的一把刀。為趙杞年開疆拓土,守北越百事無憂。

    可笑她賠進去了一生,都沒有看透。

    然而,就算是如今她看透了,又能怎麼樣呢?

    她說到這兒,又仰頭去看蕭景辰:「我不過是一把刀,是被從小養大的一把刀,所以我只要聽話,至於這把刀會不會難過會不會傷心,會不會在知道真相的時候崩潰失常,都不在考慮範圍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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