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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15:48:19 作者: 蘇行歌
    皇帝的話里滿是對她的寵愛,趙凰歌臉上的笑容便更多了起來。

    「兄長疼惜我,倒是我的福氣了。」

    說這話的時候,趙凰歌臉上笑意不斷,復又道:「這手釧我倒是喜歡的很,不過還沒問過兄長呢——你喜歡麼?」

    聞言,趙顯垣下意識點頭道:「那是自然,朕很是喜歡。」

    他說著,又看向趙凰歌道:「怎麼,河陽不喜歡麼?」

    「這是兄長待我的一片心呢,也是咱們自幼的情分,您說呢。」

    趙凰歌像是在說這手釧,可那話里的感嘆,卻是在感嘆其他的東西。

    皇帝覺得有一瞬間自己抓到了什麼線索,但再看趙凰歌的表情,卻又覺得自己多想了。

    不過是一個才及笄的孩子罷了。

    因此皇帝笑的格外的溫柔:「那是自然。」

    他避開了一點視線,不看趙凰歌手腕上的手釧,只對她道:「既是知道這手釧的珍貴,那河陽可要好好的戴著,不許摘下來。也不許再戴什麼爛七八糟的,更不許將這手釧送人。」

    後面這兩句話,怎麼聽都像是帶著點酸味兒似的。

    如果……趙凰歌沒有對那手釧上的味兒了解到深入骨髓的話。

    前世里的最後五年,她幾乎都是在尋醫問藥中度過,然而那夢黃泉無可解,趙凰歌只能拖著一日是一日。

    她原本也對人世倒也沒有什麼留戀,死了便死了,但被人悄無聲息的下了毒,這事兒對於趙凰歌來說卻是大事,她必須要查清楚這個為禍之人是誰。

    所以她從那毒藥的方子開始查起,那些年也沒少拿到真真假假的線索。

    她知曉自己的毒是被分成了幾樣給放到了房間裡,更找出了其他幾樣,唯有最珍貴的一樣,卻是半點沒有找打出處。

    那時候的趙凰歌卻並不知道,這毒藥不但早就被下了,且還下的天衣無縫。

    由她最親近的人,放在她最不設防的地方。

    而現在,這些東西全部被公之於眾,就連塵封已久的往事也被理了出來。

    第488章 怎麼,聽不懂麼?

    而這些,更讓趙凰歌清楚的認識到一件事。

    趙顯垣,是真的想讓她死。

    「不准摘下來,皇兄倒是霸道的很,這是想讓臣妹帶到死麼?」

    她笑著詢問趙顯垣,聲音里都帶著撒嬌。

    然而這話太不吉利了。

    所以即便趙凰歌的聲音里滿是笑意,趙顯垣的第一反應也是先讓她呸呸呸了幾聲,而後佯裝不悅道:「過年的時候,說什麼亂七八糟的話呢,朕瞧著你是能長命百歲的。」

    說這話的時候,趙顯垣的眸光中滿是溫柔。

    他先將自己的酒杯斟滿,復又看向趙凰歌:「朕的阿阮,會好好兒的。」

    那一刻,趙凰歌還是忍不住紅了眼眶。

    她原本是相信趙顯垣的。

    他的一舉一動,都足以讓趙凰歌信服,甚至她可以將他的每個字都奉若瑰寶。

    但現在,她再也不會信了。

    然而不信是真的,可在聽到這話的時候會難過,也是真的。

    有那麼一瞬間,趙凰歌甚至想站在趙顯垣的面前,質問他一句:「兄長當真不會問心有愧麼?」

    他將她養到這麼大,不但要處心積慮的毀她的名節,甚至還要置她於死地。

    趙凰歌想要讓自己再笨一點,這樣便可以從頭到尾都被蒙在鼓裡了。

    可她沒有那麼笨。

    她縱然不是什麼絕頂聰慧之人,但也能想明白趙顯垣的打算。

    不過是想將她當做一個兵刃罷了,在需要她的時候,便讓她傾盡全力的出手相助;在不需要她的時候,又可以直接將她這個兵刃銷毀。

    所以,他現在說的,希望她活著是真的。

    他需要她,為趙杞年開疆拓土,披荊斬棘。

    等到真的有那麼一日,趙杞年可以獨當一面,那時候,她的身體也差不多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了。

    哪兒有什麼長命百歲,不過是利用完了她最後一分價值,就可以將自己扔到一邊罷了。

    趙凰歌臉上的笑容,幾乎維持不住了。

    她灌了一大口酒,借著那辛辣入體,放任自己將臉色苦了一瞬。

    但也只有一瞬。

    再抬眼時,她便又是那個端莊到找不出破綻的趙凰歌。

    「是啊,有皇兄給我雕刻的這手釧,我也會長命百歲的,這可是您的祝福呢,您說是不是?」

    她笑的無可挑剔,皇帝卻因著這個話,有那麼一瞬間的心虛。

    而後,便見他笑著道:「你說的是,你自然是會的。」

    他是心虛的,但大抵人說多了謊話,自己便先會被洗腦,相信那一句謊話的真實性。

    比如現下的趙顯垣。

    ……

    這一頓家宴吃了許久。

    但趙凰歌到底還是熬不下去了。

    酒過三巡,臨近子時。

    皇帝早就讓宮人給京中那些名望高的世家們都送了菜,至於他們這些在宮中吃家宴的人,卻是要等到子時一起守歲的。

    因此這會兒,家宴的氣氛還十分的熱絡。

    趙凰歌卻覺得頭昏腦漲的厲害。

    先前她喝下去的酒,在這會兒起了作用,在這會兒,與她吃下去的藥互相拉扯對抗著,讓她的頭幾乎要炸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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