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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15:48:19 作者: 蘇行歌
    她說這話的時候,又借著蕭景辰看不到的角度,衝著蕭山使眼色。

    蕭景辰沒有見過他,也未必就能將人給認出來,只要這會兒他跟著自己走了,想來蕭景辰也不會想到,眼前這個突然出現的男人,會是二十多年前就被驅趕出府、逐出家譜的小叔叔。

    然而她想的太簡單了。

    因為不等趙凰歌將人拉走,蕭景辰便先認出了這人的身份。

    「蕭……先生,久仰。」

    蕭景辰一開口,趙凰歌心頭一跳,下意識回頭去看蕭景辰,卻見對方眼中的試探和疑惑。

    雖然他神情複雜,倒是半點不帶惡意。

    趙凰歌這才放心了幾分,旋即便聽得蕭山淡淡道:「國師,久仰。」

    對於蕭景辰將自己認出來的事情,他半點都不意外。畢竟,他與蕭景辰,同為北越皇室的一把刀。

    雖說他這一把刀已經被丟棄多年,就連生養他的蕭家都將他放棄了,可是皇室對於每一個刀的來龍去脈,都會寫的清清楚楚。

    蕭景辰必然看過他的資料,這一點,蕭山半分都不懷疑。

    二人對視一眼,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了火光與廝殺。

    而後,卻又各自收回了眸子,神情再平和不過。

    趙凰歌自然也感覺到了,她第一反應便是擋在二人面前,而後看向蕭景辰,輕笑道:「國師,本宮得去師父那裡,便先不叨擾你了,晚些時候回宮,再與國師一同暢飲可好?」

    晚上的時候,宮中還有夜宴呢,蕭景辰雖然是國師,可是這樣的場合他也是避讓不開的。

    但現下趙凰歌這姿態,卻是擺明了不要護著蕭山,蕭景辰心知肚明,不知怎的,心裡倒是開始咕嚕嚕的冒出了些酸水兒來,虧得他面上還能維持著客套的笑,只道:「也好,公主慢行。」

    第448章 客人

    誰知蕭景辰要走,卻被蕭山給叫住了。

    「等等。」

    聽得男人的聲音,蕭景辰回頭看去,便聽得蕭山溫和道:「相逢即是有緣,我預備了一桌酒菜來招待公主,國師既然是她的朋友,可要一起過去?」

    蕭山這話一出,不止是趙凰歌,就連蕭景辰也有些疑惑的看他。

    趙凰歌更是輕聲道:「師父?」

    見趙凰歌眼中的擔憂,蕭山心中一暖,卻是溫聲道:「無妨,為師也久聞國師大名,今日難得一見。」

    而後,便見蕭景辰頷首應聲道:「先生邀請,貧僧卻之不恭。」

    ……

    半個時辰之後,三人回到了蕭山暫住的家中。

    說是家,其實還是趙凰歌安排的那個別院,雖說小了些,可也是五臟俱全,更何況趙凰歌時不時的便要在這裡添置一些東西,如今這裡雖然還是暫住,卻也格外有家的模樣了。

    家中現下只有蕭山一個人,連僕從都不在,趙凰歌輕車熟路的安排了蕭景辰去正廳坐著,自己則是與蕭山到了一旁,輕聲問道:「師父,您這是想要與國師相認麼?」

    蕭山看了一眼趙凰歌,從這小姑娘臉上瞧出明顯的擔憂,只差將那一句「你們不要打起來」刻在臉上了。

    他頓時便有些想笑,好容易才克制住,因道:「不曾,只是想起些舊事,興許國師可與我解答。」

    蕭山這話說的雲山霧繞的,趙凰歌有些疑惑,才想問點什麼,便聽得蕭山又道:「才想起一件事兒來——方才我是要去接內子的,可現下卻先回來了。公主若是不嫌棄,可否幫為師去跑腿接人?」

    這明顯是要將趙凰歌給支走的,然而蕭山這話說的也是實情,趙凰歌頭一次見師娘,自然不願意將人給晾到外面,當下便應聲同意了。

    只是走之前,到底還是試探著問道:「師父,您這些年不殺生了吧?」

    不會她一走,蕭山便跟蕭景辰血濺當場?

    雖說這可能性不大,但趙凰歌總覺得心裡不踏實。

    下一刻,便聽得蕭山笑罵道:「你若是再不走,那就不一定了。」

    他話中帶著赤裸裸的威脅,也讓趙凰歌終於放下心來,她嘿然一笑,又進門跟蕭景辰說了一聲,方才頂著自家師父的目光,溜也似的走了。

    蕭景辰落在趙凰歌身上的目光,始終都溫和的。

    然而那僅限於趙凰歌。

    在她消失在他們實現之後,蕭景辰臉上的溫和便瞬間收斂殆盡。

    那一刻,他仿佛又成了那一尊無欲無求的佛,清冷且高高在上,俯視著眾生,如同螻蟻。

    蕭山卻並非那螻蟻中的一員。

    他站在蕭景辰的面前,聲音里也帶著幾分沉鬱:「她走遠了。」

    好一會兒,才見蕭景辰收回了目光,直白的問道:「為何回來?」

    先前在永韶城的時候,因著蕭山沒有露出過真面目,所以他根本不知道眼前人曾經用別的方式出現在自己面前。

    直到這一次,他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原來趙凰歌在他的不知道的時候,也隱藏著諸多的秘密。

    而蕭山,便是其中一個。

    蕭景辰有一種不受掌控的危機感,除此之外,最大的緣由卻是,他從蕭山的身上,感覺到了不祥。

    他為佛子,並非全部浪得虛名,而在蕭山這裡,他感覺到的太過明顯。

    只是未曾給蕭山測算過,他這預感就像是一團飄忽的雲,只有這個感覺,卻並非可觸碰可掌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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