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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15:48:19 作者: 蘇行歌
    旋即,便聽得他淡淡道:「並無大事。」

    他說著,頓了頓,又道:「宿羅找到了些線索,查出當時給紅蓮教下單,讓他們殺人的買主了——的確是赫連家。」

    這話一出,趙凰歌倒是有些詫異,擰眉道:「可確定麼?」

    蕭景辰抿了抿唇,點頭:「確定,留有印記,是赫連家的。」

    趙凰歌正理著自己的袖口,是以並沒有看到蕭景辰眼中那一閃而過的暗芒。

    她聞言,想了想,才道:「這倒是奇怪了,若真的是赫連家,當初他們怎麼不肯承認?」

    赫連耀他們當初被抓起來的時候,別的事情都招認了,其實也不差這一件,畢竟玉璋此人,唯一拿得出手的名頭,便是宿羅的徒弟。但宿羅在朝中的地位並不高,也沒什麼可被人忌憚的,即便是他承認了這事兒,也不會罪加一等。

    可那時候,赫連家卻一口咬定說他們沒殺過此人。

    但現在……

    紅蓮教卻又有赫連家的買兇殺人的證據,所以赫連家隱瞞圖什麼?

    趙凰歌心中起了些疑惑,蕭景辰見她這模樣,因含糊道:「這些人的供詞也未必可信,畢竟到了這一步,為了保命,必然說的話有真有假。」

    將肚子裡知道的都竹筒倒豆子倒完了,人也就沒用了。

    蕭景辰這話,趙凰歌也贊同,又感嘆道:「想不到,宿羅倒很是在意他這個徒弟。」

    不管宿羅來此最主要的目的是什麼,但他卻是真真切切的在不斷地查玉璋的死因,想給這個徒弟討一個公道。

    現下查出來,想來他也如願了。

    蕭景辰聽得她這話,頓了一會兒才道:「這也不稀奇,宿羅一生的功夫都交給了這個徒弟,師徒父子,這關係原就比旁人更上心些。」

    趙凰歌嘆了口氣,不知想到了什麼,輕聲道:「是啊。」

    師徒父子,的確與別的關係不一樣,只是她如今重來一世,記得過往前塵,可師父卻已經不記得她了。

    幸好,她餘生還長,希望他們有朝一日,還能與前世那樣。

    她不過低落了一瞬,便又恢復了正常。那情緒快的像是沒發生過,蕭景辰卻敏銳的捕捉到了。

    第361章 孰輕孰重?

    他張了張口,卻到底什麼都沒問,只道:「這兩日,公主暫且不要出去,必有人會先跳出來,外面不安穩。」

    得了蕭景辰這話,趙凰歌笑了笑,挑眉道:「本宮又不是那等瓷娃娃,無妨。」

    她說著,又見蕭景辰眼中的擔心,繼續道:「不過國師都開了口,本宮自然得好生待著,絕不給你們添亂,可好?」

    小姑娘說這話的時候,貼近了蕭景辰幾分,言笑晏晏的模樣,引得他抿了抿唇。

    而後,遠離了她幾分:「公主。」

    他只叫了這兩個字,然而那眼神里卻滿是無奈,帶著未盡之言。

    趙凰歌頓時便笑了起來。

    蕭景辰無奈嘆了口氣,克制著心中那一瞬間的悸動,起身道:「夜裡沒睡好,貧僧先回去休息了。」

    見他眼中的倦怠,趙凰歌自然沒有多留人,要去送他,卻被他攔了。

    他就這麼起身離開,趙凰歌看了一眼他的背影,復又想起這人方才的舉動,又忍不住輕輕地笑了起來。

    只是趙凰歌卻不知道,蕭景辰出門之後,臉上的笑容便消失殆盡。

    那些笑意被收斂起來,取而代之的則是眉眼中的沉鬱。

    方才……

    他並沒有說實話。

    或者說,他沒有完全說實話。

    宿羅叫他前去的時候,的確是查出來赫連家找的紅蓮教的人作孽的證據,但那一份被下的單據上,卻是有些貓膩的。

    紅蓮教會給每一個買主做一個暗號,且為了以防萬一,也會留一個物證。

    而赫連家此番,被留的乃是一個印記。

    但那印記被做了改動,不過寥寥數筆,乍一看沒什麼問題,實則卻是大相逕庭。

    蕭景辰見過那個標記。

    先前他懷疑王順的時候,曾經拜託趙凰歌幫自己查此人,但那時候他也沒有閒著,暗中曾經派人查探過。

    而那個標記……

    便是王順曾經使用過的。

    今日趙凰歌詢問的時候,蕭景辰第一反應便是隱瞞下來了此事。

    玉璋之所以會死,其根本原因,是他殺了無相。

    而無相此人,不但暗中替外人牽線,將烏油放進了自己的船隻裡面,還做了另外一件事。

    在公主及笄大典的前一夜,試圖修改趙凰歌的命數盤。

    若不是當時趙凰歌誤打誤撞,發現了這一幕,蕭景辰其實能猜到後續會發生什麼。

    他一路走的快,待得回到了自己房中之後,方才呼出一口濁氣。

    事實上,從昨夜發現了此事之後,蕭景辰便已經猜到了背後的真相。

    王順不會私自動手殺人,除非這個人的命,是旁人要的。

    比如,皇帝。

    皇帝殺了無相,其後又讓人將玉璋滅口,又將這一切嫁禍給了赫連家。

    這才是赫連家不肯承認,也不敢說出真相的原因。

    至於皇帝為何要動趙凰歌的命數盤……

    蕭景辰捏著手中的佛珠,卻沒來由想起當初皇帝與自己說的話。

    他說:「河陽心懷甚大,然朕時日無多。國無長君,幼主年邁。她雖是朕之親妹,然天下不可共君,國師,女子名節固然重要,與她性命相比,孰輕孰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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