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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15:48:19 作者: 蘇行歌
    聲音是從門後發來的。

    這裡是一眾女眷,太后年歲大了,較旁人更忌諱幾分,所以哪怕來誦經的人是蕭景辰,她也將人困在了那方寸之間,與她們隔著一道門。

    趙凰歌擰眉,心中越發有些膈應,然而蕭景辰的聲音已經響起。

    不見其人,只聞其聲。

    聲如崑山玉碎,又如鳳凰清鳴,入耳時,仿佛人的心也被淨化了一遍似的。

    起初趙凰歌是存著糊弄的心思來的,但那點想法,在聽到蕭景辰聲音之後,全部都化為了烏有。

    待得祈福完後,太后當先起身,著宮人將她們送上來的手抄經書都擺放在了香案上。

    趙凰歌那一份是讓下人抄的,她倒是面不改色,皇后瞧了一眼那字兒,意味深長的看了看她。

    對於她這目光,趙凰歌只當不見。

    誦經祈福的時間不算短,結束之後,已然臨近正午,但太后沒說讓散,眾人便又回到了正殿內。

    慕容緋先前也跪著祈福,她肚子不小,起身的時候微微踉蹌。

    太后見了,便讓人護著她先回去,卻聽慕容緋柔聲笑道:「多謝老祖宗,臣妾並無大礙,況且能多聽您的仙音,腹中孩子也能多得些福澤,您就成全我這一片心吧。」

    她話說的溫軟,眼中孺慕之情濃重,太后微微一頓,便讓自己的宮人過去扶著慕容緋,道:「你願意留下,陪哀家做個伴兒也成,只是當心些,孩子到底大了,得精細著。」

    慕容緋笑著應了,神態中越發親近。

    趙凰歌在一旁掃了一眼便挪開了目光,她沒什麼興趣看這等虛與委蛇的場景,不過皇后的臉色顯然不大好。

    趙凰歌心知肚明。

    太后要照拂慕容緋,一則是因著她腹中的孩子,二則卻是因著慕容家——縱然慕容家先前出事兒,可當家的老太君長樂公主,當年未曾出嫁的時候,對太后可是多有照拂的。

    這些年的情分到底不假,況且……皇后前兩日因著給趙杞年找的夫子出了事兒,太后不能將火兒衝著怪孫兒趙杞年,自然只能衝著皇后來。

    所以,她臉色不大好,太后便算是出了氣。

    回了主殿後,太后果然越發照拂慕容緋,讓宮人照看著她,復又看向皇后道:「過些時日便是重陽節了,一應可都布置好了麼?」

    皇后強撐著的笑,瞬間便自然了起來:「回母后,皆預備齊全了,帖子也都下了,屆時便在雨荷苑內操辦,您看如何?」

    皇后回稟了,便聽得太后笑道:「你辦事,哀家自然是放心的。」

    她誇讚了皇后,與她道:「這次原也不是什麼大宴,叫他們不必拘束,只管隨心便可,哀家歲數大了,就喜歡瞧著熱鬧喜慶。」

    皇后應聲,又看向趙凰歌道:「河陽,正好初九那日休沐,你也一同來玩吧?」

    九九重陽的節日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但太后今年有意讓這個節日熱鬧著來過,便與皇后商議,請了世家夫人們與年輕孩子們進宮,說要一起過節。

    第257章 小姑姑!

    達官貴人們自然沒有異議,宮裡有名號的嬪妃,也多是出自有頭有臉的門戶,能夠多見一次親人,自然也都是同意的。

    可惜這裡面,卻不包括趙凰歌。

    因此,在皇后問趙凰歌的時候,她抬眼便回絕了:「不巧,那天有些事兒,便不打擾娘娘們的雅興了。」

    她一口回絕,太后頓時擰眉問道:「你有什麼事兒?」

    這分明就是託詞。

    趙凰歌自然是託詞,且這託詞說的半分誠意都沒有。

    在聽得太后問話的時候,她還能笑吟吟的回答:「那會兒身體不舒服呀。」

    趙凰歌咳嗽了兩聲,笑著繼續道:「怕壞了您的興致。」

    旁人不知道辦這宴會的目的,趙凰歌卻是再清楚不過了。

    前世里她就操辦過一場,借著重陽節的名義,還讓趙顯垣給自己騙了過去。

    那宴會上一幫世家小姐與公子們混合著,前者傳播她的跋扈,後者傳播她的艷名。

    宴會之後,趙凰歌的名聲雪上加霜。

    自然,那其中也有些緣故——她將幾個試圖借著酒勁兒與自己親近的公子哥兒們,給打了一頓扔到了水裡。

    但,誰讓他們活該呢?

    趙凰歌今生不打算再去湊那等膈應的熱鬧,也不打算由著太后噁心自己,索性直接便將話挑明了說。

    那託詞裡帶著滿滿的敷衍,在場只要有眼睛的都看出來了。

    太后盯著她,神情也有些難看:「你這不舒服,還能挑日子的?」

    便是要敷衍她,好歹也找個像樣的理由,這算什麼!

    趙凰歌聞言,收斂了笑意,正經道:「可不是麼,說出來叫人怪不好意思的,太后也是女人,難道不懂?」

    她這話意有所指,偏又說的正經的很,太后幾乎是反應了一下,才意識到她說的是什麼。

    月事。

    這,這個瘋丫頭,這話也是能說的麼!

    太后捏緊了桌角,到底將罵人的話給咽了下去,沉聲道:「既是不舒服,那你就好好養著,別讓人以為哀家苛待了你,得那些有的沒的毛病!」

    聞言,趙凰歌輕笑,旁人興許還怕太后,可惜她半分不怕。

    這會兒,還能慢悠悠的整理袖口,一面矜持的應聲:「那不能,皇兄待我極好,誰苛待的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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