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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15:48:19 作者: 蘇行歌
    因此她說完這話之後,復又坐直了身子,問他:「說正事兒吧?」

    唐無憂卻不打算說正事兒。

    她不肯給看的手串,其實唐無憂也沒多少好奇心,畢竟,現下這本抵住自己的書,讓他生了新的好奇。

    「想不到,公主還信佛?」

    她手裡拿的正是一本佛經,瞧著這順手的模樣,怕是不知翻閱了多少遍了。

    趙凰歌在他話音未落時,便已經意識到了手中的佛經,見狀將手縮回去也不是,只得將書隨意放在桌案上,輕咳了一聲,道:「唔,無事會抄寫。」

    她總不能說,這書是自己從蕭景辰那兒順來的吧。

    唐無憂頓時便跟發現了新大陸似的,瞧著她的模樣比見了鬼還稀奇:「本世子還當你與我是同一類人,沒成想你會看這些個糟心的玩意兒。」

    他因著幼時與蕭景辰那麼點恩恩怨怨,如今想起來對方都覺得腿肚子發顫,現在看趙凰歌的時候,也連帶著生了些同情來——年歲不大的小姑娘抄寫這個,別是被荼毒了吧?

    趙凰歌睨了他一眼,便知道他在想些什麼,不由得嘆了口氣,道:「本宮命格有異,這事兒世子不會不清楚吧?我這等人,福禍未知,抄佛經安心。」

    這話說的,分明是玩笑的話,可不知怎的,唐無憂竟然在那一瞬間聽到幾分悲傷來。

    他的笑容一時笑不出來了。

    趙凰歌興許不知,他卻是清楚的,近來京中流言紛紛,有相當一部分是針對這位長公主的。

    著實不大好聽。

    而這裡面,以她命格為說辭的,便不在少數。

    他驟然生了些同病相憐來,難得的不再提及這個話題,只匆匆的下了結論:「無稽之談罷了,公主不必信這個。」

    說了這話,他又先轉移了話題:「公主現在是否可以告知我,你到底意欲何為了?」

    他在藥鋪這麼段時候,也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了,這小姑娘分明是早就挖好了坑,等著自己跳呢。

    甚至於就連先前他在酒樓攔住了她,大抵都是她算計好的。

    第203章 朕會給你一個說法

    這個認知,雖說不至於讓他憤怒,可到底不算是很愉快。

    唐無憂很迅速的想了來龍去脈,這會兒看向趙凰歌的目光也帶著些不善:「本世子仔細想了下,你方才誘我入局,是要拿我當餌,釣赫連家上鉤。公主,一箭雙鵰的計謀,玩兒的好啊。」

    那塊腰牌根本就不是什麼在煙花作坊撿到的,而是她的人塞給自己的。

    趙凰歌藉由他的手,引出那些所謂的刺客對他動手,其後又借著他的傷勢來大做文章。

    這小丫頭,到底想做什麼?

    唐無憂目光鎖在她的身上,趙凰歌則是笑吟吟的看著他:「世子別裝委屈,你難道就沒好處麼?」

    這話一出,唐無憂頓時嗤笑,反問她:「本世子有什麼好處?」

    「這些年,唐家身在戍邊,逢年過節的時候,沒少被赫連家卡摺子吧?」

    因著不受待見,唐家每次跟朝廷伸手要軍需時,赫連家為首的戶部,就得跟他們哭窮。

    說來可笑,靠著朝廷養活的兵馬,卻反過頭來,需要從自己口袋裡掏錢,養活赫連家的蛀蟲們。

    四大世家各有所需又相互制衡,不和是不爭的事實,但誰都奈何不了誰,也是不爭的事實。

    其他三家尚且好說,唐家家底豐厚,卻又不得當今聖上喜歡,早成了其他世家眼中的肥羊。

    傷筋動骨難,做點其他的么蛾子卻簡單。

    趙凰歌將這事兒點出來,唐無憂眼底便有瞬間的陰鬱。

    可不過片刻,卻又輕笑道:「本世子先前說的果然沒錯,公主,你想空手套白狼,還讓狼給你做事兒,天底下最黑心的,便是你們趙家人。」

    「好說。」

    趙凰歌笑的散漫,絲毫不生氣,只是道:「多謝世子看出我是個黑心鬼,還肯與我行方便,感激不盡。」

    這般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模樣,倒讓唐無憂氣笑了:「我誇你了?」

    不過,他眼底那點陰霾,也在她這態度下散了個乾淨。

    他頓了一會兒,才看向她,道:「不管你信不信,唐家與他們不一樣。」

    說這話的時候,少年人的眼中帶著少有的堅定與誠摯。

    他知道這話說的不合時宜,也知道眼前人不是一個很好的傾訴對象。

    但面對趙凰歌的時候,他到底克制不住,說了這麼一句。

    唐無憂原不打算看到趙凰歌回應什麼,卻不想,她在聽到自己這話的時候,坐直了身子。

    而後,正色的看著他,語氣堅定道:「我信。」

    她不是信唐家。

    她是信眼前的少年。

    他與那些世家子,不一樣。

    那一瞬間,小姑娘眼中的光芒,讓唐無憂幾乎鼻酸。

    他驟然轉過頭去,吸了吸鼻子,方才道:「這還差不多,不枉費小爺陪你玩兒這麼一遭。」

    還滾了這麼一身傷!

    除了他小時候被親爹揍的皮開肉綻之後,這些年在上京裝紈絝,還沒誰敢把他傷成這樣呢!

    少年眼中一閃而過的水漬,趙凰歌看的真切。

    她只做不知,給他留了最後的面子,待得他緩和了一些,才又問道:「傷勢還好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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