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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15:48:19 作者: 蘇行歌
後面的話她沒說,那個大臣卻是驟然出了一身冷汗。
他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無意的一句話,已然讓趙凰歌抓住了把柄。
「皇上,老臣一時口拙,請您恕罪!」
他便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罵趙顯垣眼花昏聵,識人不清啊!
皇帝擺了擺手,聲音依舊溫和:「無妨,朝會本就是各抒己見,又不是一言堂,愛卿快快請起。」
他這話一出,先前打算開口的朝臣,卻有些遲疑了。
皇帝這話說的意有所指,一人那般說無妨,可若他們都堅持同一個想法,不就真的成了皇帝口中的一言堂?
但到底不是每個人都思慮重的。
因此在那之後,還有幾個朝臣們站出來,試圖反駁趙凰歌的觀點,禁止學子們與之競爭。
末了,反倒是蕭景辰先開了口:「清貴與權貴,皆是我北越棟樑,何不各選一半,昭示聖上隆恩?」
趙凰歌沒想到他會替自己說話,悄然去看那人,卻見他依舊站的筆挺,眉眼漠然,仿佛剛剛不過隨意一句。
皇帝就此拍板定案:「如此,就依國師所言。」
皇帝發了話,便再無人敢反駁。
只是被趙凰歌一個提議,便消減了半數的職位下去,在利益圈內的朝臣們,到底將這一筆都牢牢地記在她的頭上。
趙凰歌對此不以為意,她在這之後再沒有開過口,而是悠哉的站在原地,仿佛一切都與自己無關。
直到散朝後。
按著規矩,她如今進了朝堂,便不能在後宮逗留,下朝之後還得去兵馬司點卯。
她原打算回去換一套輕便些的衣服再過去,誰知才出了殿門,與眾臣們還未寒暄完,便先被王順叫住了。
「公主,留步。」
朝臣們見狀,便都拱手離開,就連唐無憂也拋給了她一個再會的眼神兒。
趙凰歌只當不見,只回身笑著問道:「公公找本宮,可是有事?」
王順含笑應了,恭聲道:「皇上傳召呢,公主請隨老奴來。」
一場朝會,自天色昏沉開始,到如今已然是旭日東升。
趙凰歌隨著他一路前行,踏著細碎的日光,繞過了恢宏的宮殿,最終停在了御書房的門口。
王順將他引到了御書房的偏殿,彎腰含笑:「公主請在此稍後,待老奴去回稟一聲。」
聞言,趙凰歌應聲,自在位置上坐了,隨手拿了茶壺倒了一盞茶。
她並未喝,只是捧在手裡慢慢的暖著。
深秋的天格外的涼,又在那冷硬灌風的大殿裡吹了半日,這會兒指尖都是冰涼的。
才暖了一會兒,感受著指尖微微回了溫,便聽得外面有腳步聲。
有人自御書房內出來,倒是一個熟人。
趙凰歌微微眯了眯眼,捧著茶盞若有所思。
赫連家的家主赫連威,他不是前段時間才稱病麼,今日早朝都沒見這人,如今倒是來了御書房——
他來做什麼?
這個問題,趙凰歌很快便有了答案。
赫連威走後不久,王順便來請她。
趙凰歌放下茶盞隨他去了御書房,恭順的請安:「皇兄。」
趙顯垣的臉色不大好,事實上,方才赫連威出來時,神情也有些沉。
趙凰歌略一思忖,便又問道:「赫連家主前來,可是為了麗妃之事?」
這事兒其實不難想,畢竟昨兒個麗妃才被禁足,且這緣由還堪稱惡毒。
事情真相暫且不論,皇帝既然好不遮掩的做了,便是沒打算掩蓋此事。
赫連威拖到現在才來找皇帝,怕是已然是克制至極了。
聽得趙凰歌這話,皇帝點頭應了,沉聲道:「不錯,麗妃蓄意謀害皇嗣,他前來請罪。」
聞言,趙凰歌心中瞭然,見殿內無人,卻到底是輕聲問了一句:「皇兄,她真這麼做了?」
昨兒個她沒有問皇后,那是因為身份不同。
可今日她問趙顯垣,卻是想證實自己的猜測。
皇帝眉眼沉鬱,並未立刻開口,而是靜默了一會兒,方才啞聲道:「朕親自斷的案。」
所以,她做沒做不重要。
重要的是,趙顯垣說,是她做的。
他說到這兒,捏了捏發脹的眉心,又道:「你今日便要去兵馬司了吧。」
見皇帝轉移了話題,趙凰歌便乖順的不再問,只應聲道:「是。」
她點了頭,便聽得皇帝道:「你如今再去兵馬司,也可以安心了。」
這話一出,趙凰歌起初還沒明白什麼意思。
直到皇帝提點了她:「孫誠與赫連家走動過勤,是朕授意的。」
趙凰歌驟然愣住。
她不傻,自然知道其中意味著什麼。
起先她一直以為,孫誠是赫連家的人,可如今聽得皇帝話中的意思,原來這竟是他安排好的?
「多謝皇兄費心。」
皇帝說到這個份兒上,趙凰歌不會不明白,這是皇帝在給她鋪路呢。
她入五城兵馬司,勢必要與世家水火不容。
事實上,她原本打算第一個拿來開刀的便是赫連家。
而如今,皇帝將路鋪好送到了她的腳下。
因麗妃之事而被申斥的赫連家,暫時不敢在做大動作。
而孫誠便可以順順遂遂的配合趙凰歌做事,且還依舊可以取信赫連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