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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15:48:19 作者: 蘇行歌
    那是方才她靠著假山時,樹上飄落的。

    原來他靠過來,是為了替她摘樹葉。

    那一瞬間,趙凰歌說不清楚自己心裡是失望還是歡喜,只是悶悶的應了一聲:「多謝國師。」

    蕭景辰搖頭,與她推開了安全距離,見她伸出手來去摸自己的髮飾。

    纖細的手腕伸上去,袖子也隨之滑了下來。

    先前只窺見了一角,如今卻是盡數展現在了他的眼前。

    是那一串佛珠。

    佩戴在她的手腕上,襯的那膚色越發的白了。

    蕭景辰瞳孔微縮,呼吸在一瞬都重了些。

    原是他的貼身之物,如今換了個新主人,貼合著她的肌膚,仿佛與之共生一般。

    趙凰歌理了理頭髮,知道沒亂,無聲的鬆了口氣。

    待得放下手時,才後知後覺瞧見蕭景辰的目光。

    「國師在看這個?」

    她倒是坦蕩的很,甚至還伸出手來在他眼前晃了一晃。

    那佛珠上的小葫蘆也隨之晃了晃,讓蕭景辰在一瞬間想摁住那個作亂的小葫蘆,莫要折騰他的眼。

    這念頭只在心裡過了一瞬,便聽得蕭景辰鎮定的問道:「公主怎麼戴出來了?」

    說完這話,他又莫名覺得不妥當,仿佛他嫌棄趙凰歌佩戴似的。

    可趙凰歌卻半分都沒往心裡去,還眉眼彎彎的笑:「國師戴著開過光的,驅邪保平安啊。」

    夜風和煦而溫柔,她的話隨著夜風送入他的耳朵里,又妥帖的落在了他的心上。

    蕭景辰覺得,有人輕輕地掃過了他的耳朵,有些癢,又有些麻。

    他想要去抓著那隻作亂的手,最終卻只是在唇邊露出一點點微不可查的笑。

    他聽到自己說:「那就戴著吧。」

    趙凰歌抬眼看他,笑的恣意:「自然。」

    她這樣鎮定,所以蕭景辰並不知道,她手心已然都是汗了。

    趙凰歌頭一次想,酒真是個好東西。

    讓她放浪形骸,還讓她光明正大。

    後來他們一起回了殿內。

    殿內燈火輝煌如同白晝,她與蕭景辰一前一後回到位置上,那些在朦朧月色下的小心思瞬間退了回去,收斂的乾乾淨淨。

    仿佛從未出現過。

    蕭景辰正襟危坐,依舊是那個嚴肅自持清冷出塵的國師,而她,依舊是那個流於紅塵恣意妄為的公主。

    趙凰歌垂眸,悄然捏了捏那一串佛珠,復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不過還不等喝,卻又偏頭朝著一個方向看去。

    那裡有一道視線,從她進殿之後,便一直在盯著自己。

    趙凰歌看過去後,便見唐無憂衝著她笑的風流。

    見她終於看自己,唐無憂端起手中的酒杯,無聲的在桌案上磕了一下,一仰而盡。

    喝酒時,他的眸光就像是鉤子似的,始終黏在趙凰歌的身上。

    帶著挑釁,又帶著輕佻的勾引。

    趙凰歌無聲嗤笑,卻見唐無憂的輕佻驟然換了個方向,四下打量了一圈。

    騷包勁兒沒落到實處,反而覺得渾身發冷。

    可惜他看了一圈兒,也沒看到,那冷意來源於何處,就是在一瞬間覺得脖頸涼涼的。

    這威脅力太大了,讓唐無憂瞬間便將酒杯放了下來,無聲的咳嗽了一聲,借著整理衣袖的動作,警惕的盯著周圍。

    那一雙眼睛狗崽子似的四處張望,想看看是誰想害他,可惜卻一無所獲。

    唐無憂這模樣,落在趙凰歌的眼裡,她笑的便越發歡樂了。

    她笑著收回目光,捏著酒杯在手心摩挲著,歪頭去看蕭景辰。

    唐無憂沒看到,她卻是看的清清楚楚。

    這人,可真有意思。

    她想,自己大抵是真的喝醉了,所以在看到蕭景辰威脅似的瞪人時,竟在那一瞬間想去扯他的袖子,勾他的掌心,在他手心輕輕寫字。

    但她什麼都不敢做。

    也不能做。

    所以,她在蕭景辰若有所覺看過來的時候,衝著他挑了挑眉,做了與唐無憂一樣的動作。

    帶著挑釁與輕佻,將手中酒杯在桌案上磕了一磕,而後,盡數喝了個乾乾淨淨。

    美人眼波流轉,內中帶著繾綣與情意。

    可仔細看過去的時候,卻又仿佛什麼都沒有。

    至少在那一刻,蕭景辰承認,自己的心空了一瞬。

    連呼吸都忘記了,周遭的喧囂也都盡數褪卻,唯獨剩下了不遠處的那個女子。

    看她將酒一飲而盡,看她輕輕舔了下自己的唇。

    酒氣在她唇上,色氣在她臉上。

    可那一雙帶著鉤子的眼,卻又半點都未曾落紅塵。

    她站在縹緲仙山,撥弄紅塵水,又半點不沾身。

    蕭景辰鈍鈍的察覺到,心魔在這一瞬間破土而出,猙獰的席捲而來,占據他整顆心。

    他應當收回目光,假做什麼都沒看見。

    可他卻端起了茶盞,將茶水喝的一滴不剩。

    出家人不能喝酒,連茶具都是東皇宮帶過來的。

    可他卻覺得,這茶水裡被沾染了酒氣,讓他有些醉了。

    ……

    宴席結束時,已然臨近子夜了。

    皇帝當先出了大殿,朝臣們隨後離席,在行禮問安之後,各自散去。

    趙凰歌被留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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