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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15:48:19 作者: 蘇行歌
    這一段早被塵封起來的記憶,卻讓趙凰歌的神情里湧上些悲涼來。

    她想起來了。

    前世里,趙杞年才登基的那一年,東皇宮曾經走水,那時藏經閣里的書都被緊急的挪到了別處。

    趙杞年貪玩,從裡面翻找出來一本古籍,央著趙凰歌替他去答疑解惑。

    趙凰歌一向沒皮沒臉慣了,瞧著這位國師是個泥塑的性子,便忍不住的想要撩撥一番。

    畢竟,泥塑的性子多的是,可生的這麼好看、聲音又這麼好聽的和尚,再加上這麼一個泥塑的脾氣,便格外讓人忍不住心痒痒,非得看他動怒生氣,才覺得舒坦。

    得了這麼一個光明正大的機會,趙凰歌哪裡會放過?

    只是不想,卻是那樣一個結果。

    哪怕知道經書是趙杞年翻出來的,可秉承著君王無錯的由頭,他還是把帳算在了自己的頭上。

    彼時的趙凰歌氣得牙根痒痒,可現下驟然想起這一段相隔了十餘年的記憶,卻是渾身都忍不住發顫。

    北越秘法,可令死人復生。

    若是……

    這個復生,是重生呢?!

    念及此,趙凰歌卻又呼吸一頓。

    若真的是蕭景辰讓她重生的,那麼,前世里她死後,魂魄看到的那些,又如何解釋?

    被困在皇極殿裡日日不得出、待得出了皇極殿,卻又見蕭景辰與敵方將領互通信件;還有,北越血流漂杵血海屍山。

    那樣的慘烈,難道不是蕭景辰的傑作麼?

    可,如果不是呢?

    那些事實,是她從那些隻言片語的記憶拼湊成的,如果,就是她誤會了呢?

    趙凰歌死死地握著拳頭,連呼吸都帶著疼意。

    大抵是夢境裡的那一幕太過有衝擊力,讓她現在腦子裡被叫成了一團亂。

    如果真的是她誤會了蕭景辰,如果前世里通敵叛國的另有其人,那她這些時日,又都在做什麼!

    趙凰歌捏著拳頭,抵著自己的心口,感受著那裡面的疼痛,眸光卻染上幾分赤紅。

    如果真的是蕭景辰讓自己重生,那其中必然有誤會。

    而這個誤會裡,極有可能藏著一個她至死都沒有挖出來的,叛國賊。

    所以,她需要知道真相。

    前世雖然不可追溯,可是今生卻有蛛絲馬跡。

    比如,藏經閣。

    那些符文總有出處,只要,她查得到。

    念及此,趙凰歌快步跳下床,連鞋子都顧不得穿好,走到桌案前,飛速的研磨,將自己腦海中殘存的記憶,全部都繪製了下來。

    她不知道這些是什麼,可這些都是在夢境裡看到的,若這夢境才是前世里的真相,那麼藏書閣里,必然有跡可循。

    只要找出這些符文的真相,她便可以知道,自己前世里的目之所及,究竟是真是假了!

    趙凰歌畫的極快,秀氣的眉蹙著,甚至連呼吸都快了幾分。

    待得將記憶里都畫下來之後,她才微不可查的鬆了口氣。

    只是不等她細細的查看,便聽得門外有人敲門:「公主,您醒了麼?」

    是綿蕪嬤嬤。

    趙凰歌揚聲應了,一面道:「先等等。」

    她說著,又急急忙忙的將自己繪製的符文等物都給藏了起來。

    做好這一切之後,她才應聲讓綿蕪進門。

    綿蕪先行了禮,這才笑道:「時候不早了,老奴伺候您換衣服吧?」

    按著規矩,公主大典後,還有夜宴。只不過,這個宴會是親人的家宴,沒有文武百官,只有皇室之人,一同為她慶賀生辰。

    家宴要隨意些,可因著是她十五歲生辰,所以皇帝格外重視,早些時候便讓門下省開始布置,務必要做的盡善盡美。

    趙凰歌點頭應了,一面問道:「皇兄差人來請了?」

    她對趙顯垣的脾氣猜得准,果然便見綿蕪點頭笑道:「是,皇上著人來請,說是晚宴在乾元宮,讓您收拾好就過去呢。」

    這話,趙凰歌倒是半分都不意外。

    按說,她是長公主,雖然是皇帝的妹妹,身份要比帝女高些。可再高,也高不過帝後,在皇后宮裡為她辦宴會,已然是十分榮寵的表現了。

    可是皇帝卻不肯,他言自己只有這一個妹妹,唯一的一次成人禮,夜宴也必須在自己的乾元宮。

    前世里,趙凰歌因此開心了許久,畢竟這是皇兄毫不遮掩的寵愛。

    可是現下,她的神情卻添了幾分複雜。

    倒也不是不歡喜,只是因著公主大典上,趙顯垣為她定的命格,趙凰歌現下再想起他的寵愛,便莫名有些心裡堵得慌。

    皇兄在位八年,當真不知道,他那些話一出,會給自己造成多大的影響麼?

    還是說,他就那麼篤定,可以保自己榮寵一世。

    趙凰歌一時嘆息,眉眼中的糾結看在綿蕪的眼中,因關切的問道:「公主怎麼了,可是不舒服麼?」

    聞言,趙凰歌這才回過神兒來,卻是搖了搖頭,將腦海中那些雜亂的思緒摒棄掉:「沒事。」

    她起身回了內室,先換了衣服,這才回到梳妝檯前,道:「勞煩嬤嬤替我梳妝吧。」

    不管如何,皇兄對她的寵愛,是毋庸置疑的。

    那麼多年的疼愛,大抵在她的事情上,讓皇帝難得失了分寸。

    況且那是他的一份心,她若是因此與皇兄生了嫌隙,豈不是太愧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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