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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15:48:19 作者: 蘇行歌
雖然是在宮裡,可她依舊不敢掉以輕心,畢竟,呂纖容現在在呂家在上京唯一的後人。
晚霜應諾,又聽得外面腳步聲傳來,她忙的迎了出去。
不多時,晚霜便去而復返,回稟她:「公主,王公公來了。」
來人是王順,趙凰歌請他進來,便見他一臉笑意,先行了禮,這才笑道:「公主,皇上請您過去呢。」
趙凰歌早有準備,答應之後,先去換了一套衣服,這才隨著王順一起去了乾元宮。
皇帝已經睡了一覺,不過也只睡了小半個時辰,精神倒是比先前好了些。
見趙凰歌的時候,他換上了墨藍的寬袖深衣,身形瞧著更瘦弱了幾分。
因著常年病著,他眉眼略微有些戾氣,此時見趙凰歌,倒還能溫和些。
見她進門,皇帝朝她招了招手:「過來。」
趙凰歌先請了安,這才走到他的面前,卻微微蹙眉:「兄長怎不多睡會兒,您這臉色也太差了。」
她說著,又聞著室內味道不對,待得看向角落的香龕,頓時便沉聲道:「您又用清神香,院判不是早交代過,此物不可多用麼?」
她是真生氣,趙顯垣簡直是個不要命的性子,但凡忙起來便廢寢忘食,先前當著人面兒她沒說,怕是昨夜連到今日都在熬著呢。
見小姑娘氣鼓鼓的模樣,皇帝卻是忍不住笑了起來:「還沒出閣呢,就有管家的派頭了。連朕的頭上都敢管,日後的駙馬怕是要對你退避三舍了。」
她說正經的,趙顯垣卻打趣她。
趙凰歌無奈的嘆了口氣,正色道:「兄長能不能顧及些自己?」
見小姑娘眼圈都紅了幾分,趙顯垣心也軟了下來,回頭睨了一眼王順:「還楞著做什麼,沒聽到公主吩咐麼,把香撤了。」
王順聞言,頓時樂呵呵的背了鍋,一面笑著告饒:「都是奴才的錯,不該擅自給皇上用香,這就撤了。」
他將香撤了,殿內的味道方才清淨了幾分。
趙顯垣讓她坐在自己旁邊,這才正色道:「知道朕叫你來,是為何麼?」
他這會兒褪去了溫和的外表,神情多了些嚴肅。趙凰歌便也收斂了笑意,點頭道:「兄長,我錯了。」
趙凰歌的錯誤認得坦率,倒是讓趙顯垣吃了一驚,睨著她問:「這話是從何說起啊?」
趙凰歌捏了捏指尖,抬眼道:「今日我是故意的。」
她刨去前世不能說的,潤色一番之後才開了口:「登聞鼓被敲響,我並非為了湊熱鬧。知道那女子是為父伸冤,我便起了惻隱之心,想管閒事。可後來知道她要狀告的是慕容忠,我便開口保了她。」
趙凰歌的話真真假假,皇帝倒是信了七八分。
他晨起的時候,的確懷疑過趙凰歌是故意的,現下被證實,卻是一點都不意外。
只是……
「該落到她身上的刑罰,最終成了十鞭小懲罰。這若是傳出去,你以為自己逃得過臣子指責?」
聽得皇帝這話,趙凰歌卻是笑的冷厲:「兄長,你覺得這之後,他們誰敢指責我?」
別的不說,因著呂纖容敲擊登聞鼓,引出來的可不止一樁冤案,最重要的,可是慕容忠與他身後的慕容家無所遁形。
私兵、貪墨、殘害忠良、扶持黨羽。
一樁樁一件件,只要皇帝有心翻,必然都會大白於天下。
第90章 纖容,跪謝公主大恩!
屆時,這事兒便是一個雷,人人恨不得躲開,誰敢迎難而上,在這個時候,因為那麼一點點微不足道的小錯,來指責自己這個長公主?
皇帝起初還帶著些責怪,可在她說完後,卻又默然。
他好一會兒,才道:「你早知慕容忠有問題?」
聞言,趙凰歌一時不知該怎麼說。
她特別想告訴趙顯垣,不止是慕容忠,四大世家誰乾淨?
她更想告訴趙顯垣,前世里發生的種種,讓兄長做好防範。
可最終,她只能咬唇,輕聲道:「不管慕容忠有沒有問題,世家坐大,都是禍害。」
這話一出,皇帝的眸光越發深沉了下去。
「河陽,你長大了。」
他沒有喊阿阮,而是喊的河陽。
那是趙凰歌的封號。
而這個稱謂代表了什麼,趙凰歌心知肚明。
因此在聽得皇帝這話之後,趙凰歌並未立刻接口。
她默然了好一會兒,才輕聲道:「皇兄,河陽總會長大的。」
只有阿阮不會長大。
因為阿阮,死在了兄長撒手人寰的那一日。
那之後,沒有人再護著阿阮,只有孤身面對刀劍風霜的河陽長公主。
她的聲音裡帶著黯然與微不可查的委屈,也讓皇帝的神情怔了怔。
這個幼妹,與他女兒一般,是他親眼看著長大的。
總以為她還是記憶里小小的一個,可現在,瘦弱的肩膀,卻隱隱能撐起來河山了。
皇帝神情複雜,好半日才道:「此事,容朕好生想想,該如何解決。」
他才說到這裡,便聽得殿外腳步聲傳來,旋即便見王順走了進來,恭聲道:「皇上,岳大人回來了。」
先前皇帝派了岳州帶人去突擊查證,他回來的倒是快。
皇帝點頭,便見趙凰歌先起身道:「兄長先忙,那我就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