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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15:48:19 作者: 蘇行歌
    不止如此,院判的一句「體虛有虧」,更讓她整個宮裡的下人們都被收拾了一遍。

    自然,也收拾出了不少的暗樁棋子。

    前世里趙凰歌因著避嫌,並未太過關注這件事情,再加上她一向樂意看到皇后吃癟,所以並未深思其中的關聯。

    可如今被綿蕪提及起來的時候,笑容便有些意味深長了。

    即便只是第一次懷胎,可慕容緋身邊伺候的人不傻,不會不曉得這件事。

    再加上婦人懷胎前三個月,是最不易穩固的,她當時惹怒了皇后,卻正好可以藉機不用出門專心養胎。

    待得八月中秋時,胎像穩固,宣布懷孕的好消息,再順勢收拾一下宮裡的魑魅魍魎。

    這一招,不得不說很高明。

    高明到,就連皇后都栽了個跟頭。

    可惜這樣的高明背後,卻包藏著一顆禍心!

    念及此,趙凰歌的神情也旋即沉了下去。

    前世里,就是這位生下來的五皇子趙杞白,才讓慕容家起了野心,皇兄屍骨未寒的時候,慕容家就借著手中的私兵,藉由清君側的名義,試圖想要擁立六個月大的五皇子上位!

    前世她雖然贏了,卻也贏的元氣大傷。

    今生既是重來一次,這種禍患,必須得避免。

    慕容緋肚子裡的孩子,她不會動。

    可是她身後的慕容家……

    她卻勢必要除了!

    ……

    綿蕪出門時,小心的替趙凰歌將房門合上。

    待得走到迴廊下,又叫住了錦心:「你去一趟永安宮,就說公主有傷在身,今日便不過去請安了。」

    她縱容著趙凰歌,是因為知道公主年歲小,不願意強迫對方做不歡喜的事情。

    可是背地裡,也得全了規矩,省的太后怪罪,又要想法子磋磨公主。

    錦心應諾去了,她無聲的捏了捏掌心,方才去了小廚房。

    因著趙凰歌自幼挑食,所以除卻御膳房之外,還特意在棲梧宮內配了小廚房,尋常想吃的一應隨她心意。

    先帝在時,趙凰歌尚且還會讓人去御膳房,可自從新帝登基,如今宮裡主事的換成了這位皇后娘娘,她便懶得與那位打交道,更不樂意讓她看到那帳目上多了棲梧宮的支出,索性便直接讓棲梧宮自行開火了。

    對此,皇帝都沒有異議,皇后便是不樂意,到底也沒敢多說什麼。

    趙凰歌才抄寫了一會兒經書,便見綿蕪站在殿外回稟,問她何時傳膳。

    綿蕪不提的時候,趙凰歌尚且還想不起來腹中飢餓,這會兒倒是揉了揉肚子,笑著起身:「傳吧。」

    到底是在棲梧宮住慣了的。

    除卻最後那一場將一切付之一炬的大火,趙凰歌自出生便住在這裡。

    住了這麼多年,如今再回來,她才有一種回家的真切感。

    女醫給她開的藥里有安眠的成分,因此她吃完飯喝了藥,便去床上躺著了。

    只是這一睡下去,卻又夢到了一場熊熊燃燒的大火。

    三日未曾散去,連帶著她的屍骨,都成了一捧灰。

    ……

    皇帝是在傍晚的時候,著人來請趙凰歌的。

    彼時趙凰歌剛睡醒,正盯著床邊的帳子發呆,聽得錦心傳話,愣了一會兒神,方才換了衣服出門了。

    皇帝在御書房批閱奏摺,內侍監領著趙凰歌一路過去,從後宮到前朝,這一路她實在是太熟悉了。

    自從一歲起,她就幾乎日日隨著父皇待在這裡,莫說是御書房,就是前朝的金鑾殿,她也是進出隨意的。

    可這一次再走,她卻心生感慨。

    天色暗了下來,夕陽的餘暉與廊檐下懸著的八寶琉璃宮燈互相映照著,讓御書房內的方磚都瀰漫著餘暉與亮光。

    皇帝正在龍案後坐著。

    他忙碌了一日,虛弱裡帶著倦怠,被那亮如白晝的宮燈映照著,臉上也帶出幾分慘白來。

    趙凰歌站在御書房外看他,一時竟有些恍惚。

    十多年來,那御書房的位置上,坐的是她這個長公主,御書房的地磚被她數了不知多少遍,內中的小隔間則是承載了她無數疲倦時的淺眠。

    可現在,她又是那個無憂無慮的河陽小公主了。

    「兄長。」

    她定了定神,抬腳走了進去。

    見她前來,皇帝眉眼中的戾氣便隱入了黑暗中,取而代之的則是溫和的笑:「過來。」

    他向她招手,趙凰歌乖順的走到他的身邊,卻是一把將他手中的摺子抽了出來,扔到龍案上,無奈的嘆氣:「您這是看了多久了?」

    這會兒要請個院判過來,必然會覺得他比自己看起來更像是一個病患!

    見小姑娘臉上明晃晃的不滿,皇帝卻笑得從容:「沒看多久,中書省送來的摺子,都是分揀過的,已經快看完了。」

    趙凰歌隨意瞄了一眼,見那上面摞的恨不得有半人高的奏摺,嗤了一聲道:「那幫老頭子也忒廢物了些,需不需你過問的都得塞過來,這也叫分揀?」

    這話,若是糊弄之前的她還成,可前世里她實打實的坐在這兒批閱了十年的奏摺,自然知道裡面有多少是廢話連篇的摺子,雞零狗碎外加請安摺子,不得不看,看了又無用。

    她說著,一面拎了茶壺,又微微蹙眉道:「王順怎麼當差的,茶都是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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