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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15:48:19 作者: 蘇行歌
    推開他的那一瞬,她眼中滿是厭惡與憎恨。

    這位公主,分明對他抱有極大敵意,可現下,倒是偽裝的很好。

    蕭景辰並不想思索這裡面到底有何內情,但與生俱來對危險的敏銳,讓他第一反應,便是要遠離她幾分。

    他性情淡泊,一向遠離是非,眼前人,卻是是非本體。

    趙凰歌不知蕭景辰心中所想,自然也並不在意他所想,眼下見他這模樣,倒是還能虛與委蛇下去:「國師客氣了,此番害您受傷,本宮十分過意不去,幸好有院判照顧,國師也可安心養傷了。」

    她說這話的時候分明是在笑著的,可是蕭景辰卻從她的話里聽出幾分危險來。

    不等蕭景辰開口,便見趙凰歌又起身道:「國師有傷在身,本宮便不多叨擾,您且好好兒養著吧。」

    對方要走,也打斷了蕭景辰的思緒,他頷首應聲,目送著趙凰歌出門,方才收回了目光。

    不對勁兒。

    他心中一瞬起了這想法,卻又驟然蜷縮了手指。

    床邊的枕頭早被人整理過,而那下面被他壓著的小盒子,不見了。

    蕭景辰幾乎是瞬間想通了危險來源,眉眼裡滿是沉鬱:「傳信,就說,我要面聖。」

    小沙彌見他神情不對,忙忙的便應聲去了。

    只是他去的快,回來的也快,不過大半個時辰的功夫,便已經帶回了皇上的口諭:「皇上現下正在忙,無閒暇傳召您,他說讓您先養著身體,待過些時日,再行召見。」這是從未有過的事情,過往不管什麼時候,只要蕭景辰想要面聖,皇帝便會第一時間召見。

    因為他是現任國師,更是東皇宮的主人,每次面見皇帝,都是有十分重要的事情。

    可今日,皇帝卻拒絕了他。

    蕭景辰心知肚明。

    房中被打掃過,那一枚烏油彈也不見了,而它會落在哪裡,已然十分清晰。

    不管是有心還是無意,他沒有在第一時間將烏油彈的事情告知皇帝,而如今被翻出來之後,他便陷入了被動。

    皇帝不願意見他,必然是因烏油彈的事情對他生了嫌隙。

    若真等到皇帝閒暇的時候,怕就不是召見,而是審訊了!

    蕭景辰越發覺得一顆心沉了下去。

    先前那些隱秘的線索,似乎在這個時候,都串聯成了一條線。

    那個暗殺自己的神秘女子刻意留下的烏油彈,便是引他入局的鉤子;

    而第二夜前來尋自己的刺客,則是讓他坐實了罪名的佐證;

    他運氣的確不大好,在不知情的時候入了局,最好的結果,便是那刺客沒什麼來歷。

    否則,這一次他必然是要栽跟頭了。

    蕭景辰擰眉,手中的佛珠也停止了轉動。

    他心在佛門,卻也是北越的國師,佛門清淨地難得清靜,出世之人也需得在世上行走。

    所以,這罪名他不能認,更不能坐以待斃!

    ……

    一場秋雨一層涼,秋雨過後,地面的銀杏葉便鋪了一層,縱有小沙彌不時地打掃,經過時也可隨手抓住一片飄落的葉子。

    風吹樹葉沙沙響,後山的果子熟了,雖不知是什麼,可卻能嗅到順著空氣而送來的甜味兒。

    趙凰歌深吸一口氣,把玩著手中的銀杏葉站在窗前,眉眼中倒是十分放鬆。

    這兩日,京中已然亂了套。

    白家坡炸出來的私兵,成了一根讓朝堂上炸鍋的導火索,皇帝兵分兩路,一路明察一路暗訪。可朝中的都是多年的人精,早嗅到了這裡面的不同尋常。

    這兩日辛夷送過來的信,也都昭示了這一點。

    她這一記暗中打出的直球毀了他們的平衡,便是老狐狸們,也有些坐不住了。

    手中的銀杏葉子被她捏出了痕跡,沾染了一手淺淡的味道。她隨手將葉子扔在一旁,一面拿毛巾擦手,一面漫不經心的想:朝野都亂了,不知自己那日在蕭景辰面前添的火,又成了幾分?

    她才想到這裡,卻聽得門外傳來腳步聲,旋即便見錦繡快步走了進來:「公主。」

    見錦繡進門,趙凰歌將帕子放下,問道:「怎麼了?」

    瞧著對方模樣,倒像是有些緊張似的。

    下一刻,便見錦繡深吸一口氣,將袖中的竹筒遞了過去:「請您過目。」

    趙凰歌神情微縮,問道:「怎麼會在你手裡?」

    前來給她送信的,一向都是辛夷,可今日這信筒卻過了錦繡的一道手。

    錦繡壓低了聲音,道:「今日來送信的不是辛夷,奴婢不認得那人是誰,他功夫不到家,險些被捉住,奴婢費了些功夫才瞞過了岳大人跟御林軍,將這信件帶了過來。」

    她解釋了來龍去脈,又輕聲道:「現下人在寺中,您辨認了真偽,若想見人,奴婢再帶他過來。」

    錦繡做事一向穩妥,趙凰歌讚許的看了她一眼,將竹筒接過來後,見上面的標記的確獨屬於龍虎司,這才輕聲道:「你先去門口守著。」

    待得錦繡出門後,她這才將竹筒打開,果然看到裡面的信件。

    這信寫的格外短,趙凰歌看完後,眉眼卻冷凝了下來。

    宋輝死了。

    宋輝此人,乃是元興三年的進士,因著為人迂腐且不知變通,頗坐了幾年的冷板凳,直到去年的時候,才被提拔到了刑部裡面,做了一個跑腿的主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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