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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15:40:49 作者: 容黎
    老夫人不知與大夫人說了什麼趣事,兩人掩唇直笑,見似錦進來,招手讓她過去。

    「主子們遇著什麼趣事了,似錦給主子們請安。」

    老夫人這日心情極好,直笑罵她總把規矩掛在嘴上做什麼,別老氣沉沉地,又笑道:「今兒也是有些事要吩咐你,後天城裡幾個太太領了小姐來串門子,主要想給你三爺選個可心媳婦兒。到那日你可得把你三爺打扮得俊朗些,衣裳挑著顏色樣式好看的穿,我看他平日裡那些都老舊了。再挑些好看配飾,香囊、環佩撿好看的用,我瞅著他都不用那些個東西,好端端一後生,怎得這般粗糙。」

    似錦臉驀地紅了:「是似錦疏忽了。」

    老夫人還未來得及開口,就見三爺自己掀了帘子進來:「兒怎得就粗糙了,這新衣裳,這吉祥如意翡翠環佩,可有半點不得體?」

    老夫人這會兒笑得更大聲,待兒子坐定才調侃:「可瞧瞧,這身邊人我是說不得了,你且放心就是,似錦丫頭不光是你的心頭肉,我也寶貝著呢。」

    常萬德抬眼瞧了眼似錦,薄唇微勾將她彆扭模樣收入眼底,心中暗自發笑。只是在旁人眼中三郎柔情萬千,丫頭嬌羞無限,這等情意讓人瞧著高興。

    老夫人與大夫人相看一眼,眼中滿是笑,一副樂見其成模樣。大夫人抿嘴道:「這幫丫頭裡還是咱們似錦有福氣,莫怕,就算正室夫人嫁進來,還有我和老夫人給你做主吶。」

    他見她眼眶都紅了,才接話:「嫂子先別急,我這事兒怕沒這麼簡單。」頓了頓,讓丫頭婆子們全部退下才正色道:「昨兒礙著身份沒敢驚動母親,平王殿下來了府上,兒這親事他怕是也要摻一腳進來。」

    大夫人先是一愣,無不擔憂道:「這可不是逼著三弟站在他那邊?聽聞皇上最恨朝臣私下結黨結派,這下可怎麼辦?我們還尋思著給三弟找個會疼人的,王爺插手,娶進來個奶奶供著,這……」

    常萬德聽了嫂嫂這話不禁失笑,再瞧母親也緊著眉頭:「朝中之事暫且不談,我雖是受平王識才才有今日,他想拉攏我,還且看我樂意不樂意。兒女之事還要看兩廂情願,他還能依著權勢強摁我低頭?」

    「總能給你使些小絆子讓你寸步難行,還有我常家生意,毀去中間一環便可能全盤崩壞。兒呀,這可怎麼好?」

    母親、大嫂臉上好不焦急,常萬德卻是笑了:「兒之罪過,本是想讓母親那日多費心些,不能怠慢了平王妃。其他事無需母親擔憂,兒自有辦法。」

    老夫人這倒是相信兒子的,他在外面摸爬滾打多年,若無半點處理問題的能力也坐不到這位置上,卻還是忍不住提點了幾句:「當不當官沒什麼要緊,家中生意也夠你們弟兄幾個吃喝不愁幾輩子。朝中權貴能不惹咱就不惹,平平安安才是正經。本來還覺得當官是好事,這還沒上任,就膽戰心驚,要是吃不開咱就撒手不幹了。」

    母親這話雖孩子氣些,卻讓他心中驟暖,選了這條道兒怎得會退縮。往後若真有人尋他不快,他可不是暖室中的貓兒任人逗弄。不過平王妃過府這事兒,卻是得處理妥善,斷不能在平王手中落了不是。

    「母親與嫂嫂且備著些好物什招待便是,只要不失了禮數,便無它事。」見母親與大嫂點頭應了,才笑著出去了。

    只是平王妃這等派頭十足之人來府中,讓兩人著實受驚,本來要細細叮囑一番似錦,也給他搞得忘光了。

    似錦在外間才待了半刻鐘,就見三爺出來了,聽他說:「回吧。」低聲應了,隨在他身後往回走。

    天氣未見有變晴的樣子,他們走了還不到一半路,雪又紛紛揚揚落下來。她瞧他穿得單薄,小聲說道:「爺怎麼不多穿些,受了風寒可怎麼好。」

    他回頭看了一眼,明眸中帶著戲弄:「這不怕你在老夫人那裡回不來,急著解你圍便忘了。」

    似錦聽他這般說,忍不住打了個冷戰,她回去可要好好暖暖,三爺這話怎麼這麼凍人呢?她跟在他身後躊躇許久才說:「三爺說這話,奴才怎麼聽不懂。三夫人進了府,聽了會不高興的。」她盯著他健碩背部似要鑽出個窟窿,聲音雖小情緒卻是不小,她不知前面那人俊逸面容上一直帶著笑,自顧自道:「似錦愚笨又不會體貼人,伺候三爺都是趕鴨子上架頭一遭,錯處多了去。」

    「又如何呢?」三爺聲音沉穩,聽不出他此時是喜是怒。似錦忍了心中大片寒意,暗道回去可要抱著魏春送的小暖爐好好暖暖。這幾日雖未見過魏春,他卻是打發著小丫頭給她送些女兒家用的髮釵,絹帕,還有好吃零嘴兒,最得她喜歡的就是這個可抱在懷中的小暖爐了。

    三爺既然問個如何,她便壯了膽子說了,落得個罰她擔了便是:「如意姐姐比奴才好,能將三爺上上下下打理得緊緊有條,爺也省心些。她樣貌也是好的,爺帶出去也是體面的。」

    他依舊閒庭卻步,見她止了話,低聲:「你且是個什麼心思,便一併說了。」

    「旁人都道爺要了似錦是存了要收似錦入房,似錦本該千恩萬謝,可幾番尋思,似錦不能讓爺受了委屈。」

    他這才站定身子,扭頭看她,一臉新奇:「你且說說,爺怎得受了委屈。」她眸珠似狐狸般狡猾靈動,睫毛輕顫,並不敢看他。

    三爺投過來的冷峻視線,讓她慌了神,連在腹中打了多日的草稿原封不動念出來都做不到,磕磕巴巴道:「因……因為……在……在三爺……回來前,奴……奴才心中有了……有了……」她怎麼覺得這話說不下去呢,似被什麼東西扼住了喉嚨,聲音越發小,慢慢地竟是聽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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