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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15:40:49 作者: 容黎
周管家笑罵:「你這混帳丫頭,怪我把你慣得不成樣子了。」
她粗粗洗了把臉,倒在床上就睡了,連一直關心的正事兒也給忘到九霄雲外了,自然沒有看到周管家臉上的愧疚。
三爺沐浴從不用人伺候,青槐在屏風後面站著發呆,想起什麼,笑道:「奴才這幾日在外面可聽到不少新鮮事,原來似錦這丫頭還挺招人待見,很多人想娶她做媳婦兒,聽那話頭兒,什麼美得跟仙女似的,哼,這會兒都閉緊嘴巴不敢瞎說了,都知道跟了咱爺,往後就是咱三爺的人,我看誰還敢說三道四,對爺的人心生覬覦。」
帕子上帶著水從他肩膀滑落,他認真擦洗,健壯的胳膊、胸前、背部條條傷痕交錯,看著有些嚇人,他突然想若被那丫頭瞅見了,怕是要嚇得掉眼珠了。
「你往後也別嚇唬她,有事兒幫著些。好歹她也是從老夫人跟前出來的,要給老夫人知道了我怠慢了她,你小子也別想能躲得了。」
青槐不以為然:「那丫頭可能幹著呢,她今兒做了啥奴才可都曉得。這般懂事的丫頭,哪有那些嬌氣心思?」
「那你可仔細著你的皮,要被我抓了現行,你且等著吃棍子吧。虧得你都十八歲了,肚子裡的彎彎繞繞還是那般幼稚。再這般下去,你還是滾回軍中去才好。」
青槐聽得主子笑聲直泛雞皮疙瘩,趕忙應了:「奴才知道了。」
☆、5
005
一大早似錦伺候三爺起了。他要去老夫人院子用早食,便讓她去忙旁的。才出房門,丫頭就給她送來三爺衣裳、鞋子尺寸,說新布料已經送來好幾天了,緊著時間選好也好早點動手做。她只得和丫頭去選布料,才進屋子就見上等好料子一字排開,她暗中嘖嘖讚嘆,老夫人都沒這般陣勢,三爺一個大男人未免太看重外表,選了幾樣青槐所說的顏色離開了。
兩個小丫頭各自抱了些走在她後面,她尋思片刻,問道:「縫製衣裳的繡娘在哪處?將料子送到她們那裡,讓她們這些行家琢磨去吧。」
「回姐姐,三爺院子裡沒專門縫製衣裳的繡娘,往常都是大夥商量好樣式,一人做一件的。」這丫頭精明,瞧出似錦臉上一閃而過的犯難,體貼道:「姐姐事多忙得很,奴婢手腳利索將姐姐那件兒也做了吧。」
似錦知曉她不過是想和自己攀關係,心中巴不得有人來救她一救,這會兒愁事有了著落,笑道:「那便辛苦你了,往後有事兒若能幫得上儘管尋我來。」
那丫頭心中暗喜,趕忙稱是。她自認為好歹似錦在這府中是身份的,杜嬤嬤再厲害也不過是個半老徐娘,手又伸不出三爺院子去。她偏不信,似錦能甘願被人欺負。
三爺院子因為太過偏僻,很多消息都是最後才知曉,讓下人們湊個熱鬧都趕不上新鮮,此時自然不知發生了何事。
這日常府不甚太平,也不知是什麼事兒,雞飛狗跳的從前院鬧騰到後院,攪得不得安寧。老夫人本和三爺在一塊用膳談笑,其樂融融,還囑咐老三往後將似錦給她帶過來。雖是給了他,自己可還想著緊呢。
常萬德才笑著應了,就見趙嬤嬤急里忙慌地跑進來:「老夫人,奴才瞧著巧蓮姨娘哭著往咱院子來了。」
老夫人臉色沉了沉,重重擱了筷子:「怎得不在自己院子裡鬧,來我這處撒什麼潑?不知我最不喜她?讓人轟出去。」
三爺在外呆的久了,越發覺得能做一家人便是緣分,和和氣氣過日子多好。他也知母親心中無非是恨父親不忠,也不好說什麼。
趙嬤嬤出去命人攔了,只是巧蓮姨娘已經走到屋子前了,下人架著往外拉她,卻阻不了她的聲音,她比老夫人小的十多歲這會兒姐姐長姐姐短,喊得老夫人更是冒火:「做事怎得這般不利索,是要我把他們也趕出去不成?」
身邊丫頭依著原話告知外面奴才,巧蓮姨娘聽了掙扎得越發厲害起來,急得大喊:「姐姐好心救救萬隆吧,他快要給老爺打死了。」
老夫人端起茶盞又放回去,問趙嬤嬤:「怎得回事兒?」
趙嬤嬤低頭說道:「今兒早上紅樓閣的媽媽找上府了,說四爺將她女兒拐到府里來了,這會兒都賴著不走。」
她像是聽了天大笑話,掩唇笑得肩膀一顫一顫:「可真是出息透了,這會兒年紀小不學著好,成天在外散德。常家不怕他丟人,大不了趕出府讓他單過得了,是死是活與咱們無關。」
常萬德終是忍不住:「萬隆畢竟是父親兒子,哪能真那般做,這不讓他臉上無光嗎。」
老夫人臉色越發臭:「老東西還要什麼臉,要是捨不得就帶上那一家子一塊滾出去,免得烏糟了我們的眼。怎得還能聽著她聲音,快些拖出去。」
老爺昨兒發話說他可以不用伺候,周管家就在家中整包子餡兒,想女兒吃著冷包子就心中難受。他才擀好麵皮兒,有人喘著粗氣在外大喊:「不好了,管家出大事了。」
他手上全是麵粉,拿著沒裝菜的麵皮走出屋子,沉聲呵斥:「嚷什麼嚷,丟魂兒了?有事撿緊要的說,沒看我還忙著?」
那人抹了把額上汗水,急道:「老爺在前院拿著棍子往死打四爺呢,姨娘讓奴才來求您救一把。」冷風吹得他碩大腦袋還冒熱氣,大臉漲的通紅。
周管家低聲說了句:「這還得了。」連手中東西都來不及放下就往過跑,他跟在老爺身邊幾十年,曉得那暴脾氣,四爺今兒不死也得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