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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15:39:15 作者: 清風綰
    而下一瞬,她就被黑玄洺緊緊的擁在懷裡了。

    「不會了,朕再也不會扔下你了。」黑玄洺在月嬌耳邊喃喃的說道。

    本是訓斥的話語到了嘴邊,卻全因她的一句話,一個眼神而化為無盡的柔情。

    他要把她永遠的留在身邊,不會再讓她有機會離開他。

    屋外是漫天嘶吼的打鬥聲漸歇,而厚重的血腥味卻依舊濃稠,黑玄洺將月嬌打橫抱在懷裡,冷冷的看著已被擒拿而下的凌殤和黑玄清。

    整個宅院都已被宮中的暗衛層層包圍,成排的弓箭手蓄勢待發,只消一眼,便讓人心中生畏。

    此時,就算是一隻鳥雀也休想能從這裡逃脫。

    「黑玄洺,你是如何知道這裡的?」

    被強壓著跪在地上的凌殤凝聲問道,他身上大片的衣衫被染紅,傷口處正殷殷的流著鮮血。

    他是被凌熙顏所傷,確切的說,是被假扮凌熙顏的人所傷。

    當他跟著侍從見到屋子裡端坐的凌熙顏時,他立即上前去問她如何知道這裡,卻被她潑了一臉的散功粉。雖然他快速的擋住了口鼻,卻還是有少量吸入了身體中。

    黑玄洺轉眸看了眼跪在一旁的黑玄清,眯著眸子幽幽的說道:「這還要拜大哥所賜。」

    聽到這句話,黑玄清的身子重重的一顫,不可置信的吼道:「你胡說。」

    他們帶著月嬌回來的時候,黑玄洺還傷重躺在那間進不去的宅子中,他怎麼可能會被黑玄洺跟蹤。

    「是真是假,都已經晚了。」黑玄洺挑眉冷笑,薄唇微勾起肅殺的弧度。

    「大哥,這次我不會心軟了。」

    上一次本要取黑玄清的性命,黑玄清卻對他苦苦哀求著要去祭拜娘親最後一次,不久之後就是娘親的祭日,他答應了,之後便軟禁了黑玄清,卻不想黑玄清竟被凌殤所救。

    幾個月來,他一直都在尋找他們落腳的地點,卻未果。這次父皇和母后傳密信邀他出宮,在拿到信箋之前,他就知道這封信被黑玄清攔下過。

    所以他隻身一人出了宮去赴約,其實暗中卻讓侍衛跟隨著。

    在小巷中,只有他一人,侍衛只在附近暗中觀察著,他要打到黑玄清顯身為止,而侍衛的任務則是在這之後跟著黑玄清。

    他沒有急於在解決掉黑玄清,是因為黑玄清的身後還有一個凌殤,他要利用這次機會,將他們一網打盡。

    正文第一百二十八章你走,我不想再見到你(6000字)

    寢宮內,月嬌面容平靜,語氣淡然的對月依說道:「姐姐,我能住在你這嗎?」

    剛才封印打開的那一瞬間,所有的事情悉數滑過腦海,讓月嬌全都想起來了,包括前世,包括這一世……

    她也終於明白了為什麼自己會如此的怕水。

    記憶中,巍峨華麗的皇宮大殿,金黃的琉璃瓦在熊熊的火光中猛烈的燃燒著,尊貴而顯赫的一切慢慢的化為一片虛無,逃命的人們,哭喊著,嘶吼聲震天……

    眷那時的她藏身於皇宮的池水之中,看著滿天的火光,四處紛涌的人群,心中只剩下麻木的失落和悲切。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被人找到,從此之後有關於水的一切,便成了她心中難以抹去的噩夢。

    「月嬌,你沒事吧?」月依試探性的小聲問道,一臉的緊張和關切。

    月嬌此時恢復了記憶,竟然還一臉平靜自若的樣子,月依心中難免覺得有些怪異。

    攪「我沒事,就是有些累了。」月嬌勉強的扯了抹笑,想要證明自己無事。

    她真的是累了,心很累。

    「那……你就在姐姐這,好好休息吧。」月依將一旁如紗的帷幔放下,之後便退了出去。

    有些事情別人說再多,也不過就是聽理,還是要自己想通,才能解心結。

    待月依離開之後,月嬌並沒有真的躺在床上休憩,她掀開帷幔緩步走了出來,目光冷然。

    坐在妝鏡旁,月嬌定定的瞅著鏡中自己絕色的容顏,嘴角邊不禁勾起抹嘲諷的笑容。

    她抬起白皙的長指,撫摸上自己的臉頰。

    這張臉,陌生又熟悉。

    她因月嬌而死,卻不想竟然是自己被自己害死,可真是可笑至極。

    而他,黑玄洺,為了月嬌不惜以她的性命來做抵償,卻不知她就是月嬌,她才是他心心念念的正主。

    可他卻把她當做是棄之如敝履的棋子,任意的欺騙和索取,最後無情的拋棄。

    他愛的終究不是她,只不過是躺在冰棺中那一具冷冷的屍體罷了。

    她知道此刻的自己著實的有些無聊,竟然在跟自己的前世過不去。

    可她就是她,不論是成嬌嬌還是月嬌,她就是她,而他卻不愛她。

    前一世,她心裡苦苦的戀著他,可兩人卻沒有太多的相處。

    紛爭的亂世,身處異地,情愛終難成。

    月嬌的目光忽的停留在了自己脖頸處那一深黑色的印記上。

    這個烙印是他給的,當時的情形,記憶中的片段猶在腦海中逐漸清晰起來,可越是清晰心中的痛也變得越加明顯。

    這個印記像是一種抹不去的恥辱般,在生生的提醒著她,她不過就是黑玄洺的玩具罷了。

    她不要!她不要這個印記,她也不想再見到他。

    思及此,月嬌站起身子,快步的走到了屋內的檀木桌旁,她將桌上的茶盞高高舉起,狠狠的摔在地上。

    悉數破裂的碎片隨著慣性散亂的彈了開來,地上的一灘水漬慢慢的氤氳著地面,成片的狼藉像是破裂的心難以回到最初。

    就如此,也罷。

    月嬌俯下身子,拾起了一枚茶盞的碎片握在手中,破碎的邊緣鋒利又光亮。

    她又慢慢的走回了妝鏡前,呆愣的看了自己好一會,才慢慢的抬起了顫抖的雙手。

    月嬌將茶渣的碎片輕輕的壓在他的烙印上,緩緩的上下移動,刮著自己白皙薄弱的肌膚,頓時便有絲絲血跡順著傷口流了下來,沾染了她淡粉色的衣衫,像是凌寒中獨自盛開的梅花,滴滴點點。

    她不想在自己的身上,再看到屬於他的東西,任何東西……

    然而,就是這樣的動作,又讓她想到不久之前,自己死於蓮池旁的那一幕。

    那一次,為了換月嬌的命,她用匕首割了自己的頸脈,差不多是在相同的位置。

    也不知道蓮池裡的那株蓮花,有沒有生成血蓮,有沒有被人做成宮燈……

    月嬌猛的頓住了動作,將那碎片狠狠的握在手心之中,也不在乎那鋒利的邊緣會割傷自己。

    她還在想這些作何,她忍不住在心中斥罵自己。

    嬌,你真是沒用,不論是哪一世,你心裡想的,念的只有他,而他呢,可曾真的將你放進心去。

    他不愛成嬌嬌,可他就愛月嬌嗎?他有想過要娶她,給她一個名分嗎。

    月鴻國的國章便是一夫一妻,可是他此時已有妻,就算她是月嬌他也不可能會娶她。

    更何況,她也不屑用月嬌的身份來獲得他的絲毫憐愛,那不是她想要的。

    陳清蓉已有幾個月的身孕了,無意間在客棧中聽到的話,此時在心中逐漸清晰明了。

    原來,韓梓望已死。

    她失了記憶的這三個月內,似乎發生了不少事情。

    看著鏡中的自己,月嬌滿意的笑了笑,卻顯得有些蒼白無力,「成嬌嬌,歡迎回來。」

    脖頸上此時已是鮮血淋淋,根本就看不到烙印的點點痕跡。

    現在她終於可以安心的休息一會了,她真的累了,很累,很累。

    也不在乎傷痕中流淌下的鮮血是否會止住,她想應該有掛下一層皮來,她只願眼不見為淨。

    「嬌兒----」

    就在成嬌嬌正打算要上床休息的時候,身後傳來了男子低柔的聲音。

    她不願轉頭,不願應聲,因為她知道,他叫的並不是她,他不過是透過她,在看她前世的影子。

    成嬌嬌只是微頓了一下,便像是沒有聽見一般,自顧自的爬到了床上。

    姐姐竟然放他進來了,看來剛剛她少說了一句話。

    她說要待在姐姐的寢宮,就是不想要回憐月宮,不想見到他。

    呵,憐月宮?這個名字此時想來真是可笑至極,他可有憐過她,除了利用還是利用。

    「嬌兒。」見成嬌嬌似乎是沒聽到一般,黑玄洺走過去,將剛剛躺下的她從床上又拉了起來。

    「困了嗎?咱們回憐月宮休息去。」

    剛才他下朝之後就急急的趕了回去,只為能早點見到她。可宮女卻告訴他,她早早的就去了太后那裡。他又趕了過來,可母后看他的樣子,就讓他心亂不已,好像她出了什麼事一樣。

    狠狠的打掉了黑玄洺的手,成嬌嬌臉色木然的冷了聲音:「我以後都會住在姐姐這,如果沒事的話,皇上不要來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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