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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嗎。」成嬌嬌淡淡的應了一聲，心中則是一緊。

    原來在他眼中，她和錦心一樣，曾經對她的好，不過就是收買人心的手段罷了。

    他真的很厲害，只需稍微施以寵愛，女人就會被迷的暈頭轉向。

    「不過，你和我又有些不同。」不顧她淡漠的反應，錦心繼續開口，因為距離接下來的時間剩不了多少了。

    「哪裡不同？」成嬌嬌唇邊掛上抹嘲諷的笑意，問道。

    同為jian細，同樣背叛，同被收買，除了她坐的位置比她高一點之外，還有哪裡不同嗎。

    「這就是錦心找娘娘來，要說的事。」錦心半眯了眸子，瞅著眼前臉色不快的女子，「娘娘的命，很值錢。」

    她的命值錢？成嬌嬌沉默著，聽著她接下來要說的話，一定是跟月嬌有關的。

    「你的命，可以換月嬌的命。」錦心一字一句，慢悠悠的說著，同時觀察著成嬌嬌神色。

    成嬌嬌一窒，身子微僵。她的命可以換月嬌的命？

    她本以為今天來能夠聽到一些關於黑玄洺和月嬌的故事，卻不想竟然還是跟自己有關。

    「我為何要信你說的話？」沉沉的吸了口氣，壓去心中疼痛的感覺，成嬌嬌冷冷的說道。

    月嬌，那個躺在冰棺中的女子，她還能活過來……？

    雖然心中也有些疑慮，但她並不認為錦心是在說實話，對於眼前這個女人，她就只有兩個字『不信』。

    「不然娘娘覺得皇上對你是真心的？」錦心不答反問，掩著唇咯咯的笑了起來。

    「皇上為了娘娘，連韓伊心都不要了，娘娘不會是以為皇上對你動心了吧。」

    蘇靜雯的命本就是應該結束在皇上的生辰之後的，卻被皇上留了下來。

    錦心的笑聲傳來，極為刺耳，像是在譏諷她的不自量力，痴心妄想一般。

    成嬌嬌緊攥著拳，神色上卻讓自己顯得平靜，她冷冷的問道：「既然我的命可以換月嬌的，那為何我還活著？」

    「因為啊，還不到時候。」錦心挑眉，聲音依舊含著令人不快的譏諷，「喚魂，可是要待到，天時、地利、人和。」

    「那要到什麼時候？」看著錦心頗為得意的神色，並不像是在說謊，心口浮上一股倏冷的寒意。

    她竟然在問自己的死期，還是用著平靜的語調。

    錦心慢悠悠的站了起來，同時說道：「娘娘想知道的話，就跟我來。」

    算算時間，也該是這個時候了。

    成嬌嬌見狀，木然的起身，跟在了她的後面。

    「記得，一會不論聽到什麼都別出聲音。」走在前面的錦心出生提醒道。

    聽到成嬌嬌的腳步聲很是沉重，不像練武之人那般輕盈。

    想起韓梓望說她的武功不如蘇靜雯，錦心不由的在心中冷叱。

    兩人一前一後的走了不遠，就來到一間宮院中，錦心快速的拉過她，躲在了窗下。

    身旁是木質的圍廊，兩人躲在那，便像是隱去了身影。

    宮院很是乾淨整潔，卻顯得有些空曠，成嬌嬌蹲在那，轉著眸子也沒看見有人出現，而耳旁也聽不見什麼聲音。

    「要等到什麼時候？」她忍不住問道，卻一把被錦心捂住了口。

    成嬌嬌一驚，連忙想要掙扎，這時卻看見不遠處走來了兩名男子。

    她停下動作，靜靜的看著向她們這面走來的人，而此時錦心也放開了她的口，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那兩名男子中有一人，她是認得的，白衣勝雪，面如冠玉，正是多日不見的寧澤修。而另一人，她並不認識。

    成嬌嬌不解的瞥了錦心一眼，找她來偷聽的，怎麼寧澤修也在這……他們都知道這件事嗎。

    直到兩個人進了屋子，成嬌嬌才慢慢向窗下挪去，將自己的耳朵緊緊貼在牆上。穩著自己有些亂跳的心臟，偷窺的感覺讓她指尖也跟著微微發顫。

    「皇上。」進了屋子之後，寧澤修恭敬的行了禮，「他就是我說的人。」

    屋外的成嬌嬌心下一凜，他也在這。

    「嗯，起吧。」黑玄洺只是淡淡的應了一聲。

    「皇上，事件萬物，一物換一物，若想要招魂，必須用適宜的魂魄來換。」耳邊傳來了一個陌生的聲音，成嬌嬌猜測這定是剛才進去的那名男子。

    而他說到的事情也讓她心中一顫，招魂？換魂？也許錦心說的都是真的……

    黑玄洺沒有說話，而那名男子則繼續說道：「且要配合天運五行，糙民算過，今日就是最適宜的日子。」

    今日……成嬌嬌貼著牆面，只覺那牆上的涼氣都傳進了身子裡，手腳的力氣像是被人抽乾一般虛軟。

    一旁同為偷聽的錦心，則得意的揚起了唇角。

    「過了今日，怕是難了。」那人嚴聲說著，話語中有些惋惜的意味。

    像是過了今日就要等上千年萬年似的。

    「皇上，適宜的魂魄需要一名位居高位，命格其佳的女子。」耳旁又傳來了寧澤修的聲音。

    「臣斗膽，拿了皇后的生辰八字去算。」寧澤修恭敬一拜，說道：「皇后就是最適宜的人選。」

    之前，蘇靜雯的身份就是皇上派他去查的，所以對於蘇靜雯的一切，他全全了解。

    雖然剛才已聽過錦心的話，早有預料會聽到如此的說法。但真正聽到的時候，心裡還是難免重重的一震。

    這時，耳中又響起了女子微弱的聲音，錦心趴在她的耳上，用極小的聲音說道：「其實皇上早就知道，所以才沉默不語。」

    胸口又是一陣悶疼，成嬌嬌重重的闔了眸子，連呼吸都越發的困難。

    現在她只等著聽他如何說……

    「嗯，朕知道了。」黑玄洺應了聲。

    他的聲音聽來是那麼平靜又清淡，可字字句句敲打在她的心上，無一處不是鮮血淋淋。

    他竟然應了，而且是如此平靜……看來錦心說的都是真的，他真的想用她的命來換月嬌的。

    之前她明白自己是替代品時，但也有些疑惑，畢竟她和月嬌的容顏相差甚遠，她不懂為何他要選她。現在她終於懂了，只因她的死可以喚得他心愛女子的命。

    所以他才把她當成了月嬌來看。

    想到在未央閣中，他對她冷漠的眉眼，月嬌在他心中的分量可想而知，但她想不到的是，在他心中她竟如此之輕，輕到她的命也可以隨意拿來使用。

    有淚無聲無息的滑過臉頰，每每她都因他而心痛，她突然覺得累了，心痛得好累。

    還不待屋內的兩名男子再說什麼，錦心突然拽上了成嬌嬌的衣襟，示意她跟自己過去。

    成嬌嬌輕手輕腳的站起了身子，紅著眼圈跟在了錦心的後面，步子有些木訥，腦中還是回想起他剛才淡然的聲音。

    錦心還有什麼事要跟她說嘛，這個刺激對她來說已經夠大了。

    緩步跟在她身後，又走了段距離，隱隱的看見前方有一人站在那裡，成嬌嬌定睛一瞧，竟然是剛才和寧澤修在一起的那名男子。

    心跳莫名的開始加快，他們剛剛還談到要取她性命，現在不會是……

    他已經同意了嗎？同意要殺了她。

    「公子。」錦心見了他，輕聲開口問候。

    男子沒有看她，只是將眸子放在了成嬌嬌的身上，冷冷的說道：「皇上方才說，事不宜遲，今日就要糙民施法喚魂。」

    成嬌嬌一怔，愣在那裡，唇邊浮上絲苦笑，她沒想到自己竟然還能笑得出來。

    「今天嗎。」她微點了頭，喃喃的問道，像是在同自己說話。

    「此時。」男子說的決絕，聲音中帶著冷厲，沒有絲毫的情感。

    鬼魅般的聲音像是在提醒她，不止是今天，而是現在。

    「既然這樣，那錦心先退下了。」錦心衝著成嬌嬌盈盈一拜，笑意浮上美眸，「明年的今日，錦心定會為娘娘燒紙上香。」

    女子幽幽的拂袖離去了，滿心的歡喜，宮中少了她之後，就只剩下陳清蓉了，至於凌熙顏，皇上連她的寢宮都沒有踏足過。

    成嬌嬌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已說不上心中是什麼滋味。悲涼？悽苦？還是麻木？

    「娘娘，請跟我來。」男子的聲音打斷了成嬌嬌有些茫然的思緒。

    成嬌嬌本還是木訥的想要邁開腳步，卻突然想到什麼，叫住了他：「能不能，選在憐月宮？」

    男子定住身子，蹙眉看向她，似乎有些不耐。

    「你放心，不會耽擱多久的。」她半斂下眸子，哽著聲音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