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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垂首，淡聲說道：「皇上怎將刺客放了出來。」

    娌他的語氣平靜的讓人聽不出心緒，像是真的將韓伊心真的當成了刺殺皇上的刺客。

    「爹，是我啊，我是伊心。」見韓梓望沒有認出她，韓伊心立即出聲替自己解釋，語氣慌亂。

    雖然現在她的面容難以辨認，但是她的聲音沒有變，爹爹怎麼會聽不出來。

    「韓相，她是你女兒？」黑玄洺漠然的看了眼一旁面容盡毀的女子，聲色冷凝。

    「不是。」韓梓望想也沒想，回答的痛快，「臣不認得這名女子。」

    黑玄洺在逼他選，逼他選擇蘇靜雯。

    他若認了，就相當於是認了自己一直留在皇城，認了自己是下毒謀害皇上之人。而且此時的韓伊心容貌盡毀，曾經嬌美的臉蛋早已尋不見蹤影，而是變成了一片片的血肉模糊。

    失了美色的女子又怎能留在黑玄洺身旁坐上皇后之位，討得歡寵。沒有了曾經容顏的臉孔，說她是韓伊心，又要如何辨得。

    雖然蘇靜雯在黑玄洺生辰的當天沒有按照計劃行事，但她還是照著他的任務給黑玄洺下了毒。

    黑玄洺想留的是蘇靜雯，他怎會看不出來，雖然這也是他從來沒有加入考慮的一點，才致今天的局面變成了這樣。若是黑玄洺對蘇靜雯動了心，那對他來說也是一大王牌，至少蘇靜雯為了保命，必須要聽令於他。

    這種情形下，他也只能選蘇靜雯而捨棄韓伊心了。

    雖然韓伊心是他的親生女兒，但對於他來說，她和蘇靜雯一樣，都只是一顆棋子，失去了價值的東西，他是不會留的。

    「爹，我是你女兒啊，我真的是韓伊心，相信我----」一聽見韓梓望那決絕無情的話語，韓伊心連忙激動的喊了起來，已經全然不顧頸項旁，閃著寒芒的長劍。

    「皇上英明，臣不認得這人。」韓梓望看都沒有看她一眼，再一次闡明自己的立場。

    「皇后不是你的女兒，這女子也不是，那韓伊心在何處？」黑玄洺冷聲問道。而耳旁全充斥著韓伊心的哀喊聲。

    成嬌嬌低下頭，將臉埋在黑玄洺的胸口，此時她根本就不敢看韓伊心，卻並不是因為她血淋淋的臉蛋。皇后的位置本就該是韓伊心的，而現在韓梓望卻不肯認韓伊心，雖然她不清楚這其中的緣由，但也知道這一切都是黑玄洺設計的。

    她霸了韓伊心的男人，坐在她的位置上，而韓伊心則是模樣悽慘。即使這一切不是她想要看到的，但還是不免的有些心虛。

    聽了黑玄洺的話，韓梓望一怔，連忙回道：「臣連日來趕路，頭暈眼花，方才看錯了，還請皇上恕罪。」

    「坐在皇上懷中的女子，正是微臣的女兒，韓伊心。」韓梓望抬頭看了一眼成嬌嬌，眸中意味不明。

    「韓梓望----」一旁韓伊心瘋了一般的大吼，「你就不怕我把你的事情都說出來嗎。」

    爹爹不仁就不要怪她不義。他處心積慮的想要謀權篡位，雖然那些事情她只點皮毛，但這些就已經夠他死很多次了。

    她就不信，他不怕。

    「皇上，亂黨賊子說的話，不可信。」韓梓望冷了臉，立即開口打斷了韓伊心的話，為自己辯護。

    成嬌嬌木訥的趴在黑玄洺懷中，想要儘量忽視掉他們的談話和韓伊心尖銳的嘶吼聲。她討厭這些陰謀算計。

    「朕當然不會信。」黑玄洺揚唇淡笑。

    他像是知道她心裡所想一般，大掌轉而撫上她的髮絲，輕柔的儘是安撫的意味，「只是，那柳侍郎是朝中重臣。」

    「皇上，實不相瞞，臣早就發現那柳侍郎圖謀不軌，若留下必為瓏月一大禍患。」韓梓望又是恭敬的一拜。

    既然要撇清關係，那就要撇的徹底。不過他的大部分人手都藏匿於柳府中，看來要快快撤離，不然柳府一被查處，便會將他全部牽扯出來。

    「韓相有心了。」聽了他的話，黑玄洺才滿意的一揮手，示意一旁的侍衛將韓伊心帶下去。

    「能為瓏月效力，微臣萬死不辭。」韓梓望半斂著眸子，語氣諂媚。

    耳旁韓伊心嘶喊的聲音越來越遠，而成嬌嬌卻依然能夠聽清她喊的話語，她喊著『蘇靜雯』這個名字，嗓音中儘是狠厲和怨氣，恨不得將她扒皮抽血。

    「伊心，你爹爹跪了很久了。」直到韓伊心的聲音消失在耳畔，黑玄洺才轉而對懷中的女子說道，語氣很是輕柔。

    聽到黑玄洺叫她這個名字，成嬌嬌身子一僵，卻不得不強迫自己開口。

    她看著跪於地上的男子，聲音僵硬的喚了一聲：「爹。」

    「岳父大人快起吧。」黑玄洺也一改剛才冰冷的語氣，對韓梓望謙卑有禮。

    黑玄洺居然肯喚他做『岳父』，他是君王，即使娶了他的女兒也無需如此，更何況蘇靜雯根本就不是韓伊心，在他心中蘇靜雯到底占了怎樣的分量。

    「真殘忍。」直到韓梓望離開，成嬌嬌才幽幽的開了口。

    而韓伊心那張被毀的容顏，依舊盤旋在她的腦海中揮之不去，還有她撕心裂肺的哀吼聲。

    她伸手推了開了抱著她的男人，從黑玄洺的懷中跳了下來。

    「皇后是第一天知道朕的性子？」黑玄洺話語中滿是嘲諷的意味。

    他沒有留她，任她離開了自己的懷抱，就好像剛才溫柔的一面不過是在韓梓望面前做戲罷了。

    「皇上若無事，臣妾先告退了。」成嬌嬌沒有回答他的問話，但心中卻也在笑自己。

    是啊，她又不是第一天認識他，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他就是這種人。

    可是樣貌對於一名女子來說是多重要，他就算不喜歡韓伊心，也不應該如此，更何況還她聽說，幾天後被抓的兩名刺客就要處以死刑。

    成嬌嬌臉色冷然的向他俯了禮，轉身便離開了。

    而身後的男子則是一臉的寒霜，盯著她離去的地方。

    殘忍嗎？他不覺得，對於想要謀權篡位之人，下場就只有死。

    更何況，他這麼做，全都是為了她。

    他完全可以留下韓伊心，留一個美人在身邊，而被判死刑的人將會是她。

    若不是為了她，他也無須將韓家的事情，挑開如此之多，這只會加快韓梓望的行動。

    全都是因為他捨不得她，即使想到月嬌，即使她還在為韓梓望做事，他也捨不得讓她死。

    而她竟然用那種眼神看他，像是在看厭煩憎惡之人。

    黑玄洺緊握著拳，面容冷峻。他在想，他是不是該將她監禁起來，直到韓家覆滅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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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給朕青苓剎的解藥，朕可以保你性命。」漆黑陰冷的牢房中，響起了男子冷鷙的聲音。

    「我憑什麼信你？」韓伊心抬起頭，眸中滿是怨恨，而此時身上的鐵鎖正死死的絞進她的肉中。

    不止是容顏盡毀，如今就連她的身子也是一片傷痕累累。

    她當晚被關了起來之後，就被人毀了容貌，那些人拿著刀在她臉上從上刮到下，剜掉了一片片的肉，那種鑽心的痛，她現在想起來都是不寒而慄。

    「你若不信就是死。」黑玄洺眯起眸子，語氣冷然，一字一句。

    「皇上，那蘇靜雯也得死。」聽了他的話，韓伊心突然放聲大笑起來，全然不顧身上的疼痛。

    不交出解藥，她會死，蘇靜雯沒有解藥一樣也會死。

    見她面容猙獰的狂笑著，黑玄洺也勾了唇角，話語悠悠：「想拿到解藥，朕有很多種辦法，但你若想活命，就只有交出解藥。」

    聞言，牢房中的笑聲戛然而止，韓伊心怒瞪著眼前的男人，說不出話來。

    是，解藥並不止她一人有，韓梓望那也有，且青苓剎是慢性的毒藥，並不會立即發作。

    其實，韓梓望並沒有給過她解藥，而是她趁韓梓望不在之際，潛入密室偷來的。她當初的目的也不過就是想以後可以以此作為要挾，命令韓家訓練的殺手。

    現在……這竟成了她唯一的生機。

    她不想死，她怎麼能這樣就死了，在受了如此多的刑罰之後，她更加的不想死，即使她現在已經被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

    她要報復，報復狠心拋棄她的韓梓望，報復頂替了她位置的蘇靜雯。

    「君無戲言？」思慮了片刻，韓伊心試探性的問道。

    她根本就不敢信眼前這個狠厲的男人，但她此時還有得選擇嗎？幾日之後她就將被遊街斬首，誰也不會來救她的。

    「君無戲言。」黑玄洺輕聲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