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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23:17:16 作者: 荒川黛
    許青靄說:「希望我有一天也能站在這裡開作品展,成為別人羨慕和崇拜的對象。」

    梁長青看著他的側臉,毫不掩飾的「功利心」寫在臉上,和普通人不想承認極力營造的不在意名利氣質不同,他坦誠到令人咋舌。

    許青靄回過頭,笑了下:「你會不會覺得我想出名,侮辱了這個行業?」

    梁長青搖了下頭,「每個人都想,只是有人說出來有人沒說,人這一輩子都在追逐名利,面對追捧、鮮花與掌聲幾乎沒有人能做到不為所動。」

    「是麼?」

    許青靄一回頭,看到不知什麼時候過來的宋清峰,頓時站直身子侷促問好:「宋老師。」

    宋清峰瞥他一眼,冷淡道:「畫畫是拿來出名的工具麼?」

    許青靄眼前一黑,他和梁長青說的話全被宋清峰聽見了?

    他還沒要到簽名,還沒來得及在他面前樹立好形象就直接形象崩塌了。

    許青靄沉默片刻,仰起頭看向宋清峰,認認真真道:「畫畫不是出名的工具,但是……我希望有一天別人可以通過畫知道許青靄三個字。」

    第53章 回首沉青靄(三)

    「讓所有人知道你的名字,這不還是想出名麼?有什麼區別。」宋清峰反問。

    藝術家總有些清高在身上,尤其是像宋清峰這樣名利雙收德高望重的人,會更瞧不起所謂的成名論。

    梁長青忙打圓場:「宋老師,他年紀還小,說話沒什麼分寸您千萬別計較,何況成名這種事兒可遇不可求,不是說說就能成功。」

    宋清峰看著許青靄,儼然是要他講明白的意思。

    梁長青給許青靄使了個眼色,意思讓他稍微低頭,別跟宋清峰較勁。

    許青靄抱著宋清峰出版的畫集,抬眸不卑不亢同他說:「宋老師,我想成名,想讓全世界都認識我。」

    宋清峰被他氣得一哽,「愚子不可教!畫是什麼,是對藝術的追求和表達,你拿金錢和名利來衡量它?你簡直侮辱了這個行業!」

    許青靄輕笑,他一定沒嘗過什麼叫連飯都吃不上、只能小心躲藏的日子才能說出這樣清白高雅的話。

    對他來說,畫畫是追求,也是賺錢的工具。

    他要靠著這個活下去,先活下去才有可能去追求精神藝術。

    宋清峰冷冷道:「你這種滿眼只有名利的人不會有大成就,趁早收收心吧。」

    許青靄微抬下巴看他:「給我五年,我一定會讓您另眼相看。」

    宋清峰輕嗤一聲:「這麼大口氣,我等著看你跌重。」說完便拂袖離去。

    梁長青從宋清峰身上收回視線,嘆了口氣。

    「你不是很喜歡他麼,怎麼還跟他槓起來了?明明是低頭認個錯的事,現在簽名沒拿到,反而給自己挖了個坑。」

    許青靄頓了頓,笑了下,他是真的希望有人可以通過畫知道他的名字。

    如果他哪天死掉了,這個世界至少還有一個人會記得他的名字。

    梁長青單手插在兜里,回頭看了眼,「當不缺名利的時候,自然要去追求更高尚的東西。人就是這樣,沒錢的時候想要錢,有了錢又要權,等所有的東西都到手了,又開始追求無欲無求。」

    許青靄笑了下沒接話。

    宋清峰迴到台上,眸光不自覺又望向許青靄,忍不住冷哼一聲:「不可救藥!」

    「宋老罵誰呢?」

    宋清峰看向平洲畫家協會的會長柳賀之,嗤道:「現在的小孩都這麼狂,肚子裡不知道有多少顏料就開始大言不慚,張口閉口就將名利掛在嘴上,簡直不堪入耳!」

    柳賀之跟著他的視線看了眼,看見了許青靄的背影略一愣,隨即笑道:「你說他啊。」

    宋清峰側眸:「你認識?」

    柳賀之說:「不算認識,只是在一個活動上見過,他畫畫倒真是挺有天分,見解也挺奇特,當得上狂這個字。我覺得假以時日他在畫壇上的成就不可限量,不過……」

    宋清峰:「什麼?」

    柳賀之略微皺了下眉,說:「我總覺得他的畫透著掙扎感,不太像他這個年紀能畫出來的壓抑與張力。」

    宋清峰遲疑片刻,說:「有空把他的畫給我看看。」

    柳賀之笑著揶揄:「人剛剛還在這兒,被你罵走了。」

    許青靄本想自己先走,但梁長青執意要和他一起離開,還邀請他去畫室參觀。

    許青靄遲疑片刻,說:「梁老師,我有件事想告訴你。」

    「什麼事?」

    許青靄說:「我跟陸黎書在一起了。」

    梁長青鑰匙掉在地上,隔了幾秒才反應過來,「你和……陸黎書?」

    許青靄嗓音清朗乾淨,不帶半分扭捏:「我很喜歡他,也很謝謝您的好意,抱歉。」

    梁長青盯著許青靄,想從他的臉上找出幾分勉強,被迫或是不樂意,但他沒看到,只看到了幾分歉疚。

    「你真的喜歡他?」梁長青想起陸黎書,忍不住提高嗓音:「他這個人手段狠辣,為人也絕情冷淡,在商場上的名聲並不好,你跟他在一起,能算計得過他?」

    許青靄說:「我沒想過算計他。」

    「那他有可能不算計你麼?」

    梁長青知道他心性簡單,二十歲的年紀怎麼可能玩得過陸黎書,那晚在宴會上他看得明明白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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