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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23:17:16 作者: 荒川黛
    陸黎書接起電話:「有事?」

    陸許琛聽不出他語氣里的情緒,等了兩秒才小心翼翼問:「二叔你在不在忙啊?」

    陸黎書說:「有話就說。」

    陸許琛想掛電話了,但思來想去還是大著膽子說:「二叔,我生日禮物你還沒送,你是不是忘了啊,還有我簽了經紀公司,你上次答應了會投資我演男一號的。」

    陸黎書說:「嗯。」

    陸許琛總覺得陸黎書心情不太好,小聲嘟囔:「我最近又沒有闖禍,你別想教訓我啊。」

    陸黎書摘下眼鏡,指尖捏了捏鼻樑緩解酸澀的眼睛,說:「鑰匙明天讓人給你送過去。」

    陸許琛不敢置信,隔了好半天才恍恍惚惚地跟他確認:「真的嗎?二叔你不是騙我的吧,從十七歲到現在我連方向盤都沒摸過,我還以為你這輩子都不許我開車了。」

    陸黎書說:「不信就把電話掛了,我很忙。」

    「信信信!」陸許琛在他反悔之前火速蓋章,接著得寸進尺跟他打商量:「二叔你這個月能不能多給我點生活費啊,還有你那條船借借我啊,許青靄跟我鬧脾氣,我得買禮物哄他。」

    陸黎書籤文件的手一頓,片刻後淡淡道:「林家的二小姐最近放假回國,你有時間陪陪她。」

    陸許琛立即說:「我不去!」

    陸黎書隨手將文件合上放在一邊,「由不得你。」

    陸許琛這兩天跟許青靄鬧矛盾,心裡正憋著火,一聽陸黎書這樣專制而霸道立刻拔高嗓音:「她就是個養尊處優的大小姐,嬌氣得要命,每次陪她逛街我腿都要斷了,你都三十二了為什麼不去商業聯姻非讓我去,我不去!謝家那個大小姐都等你那麼多年了,你……」

    「陸許琛。」

    陸許琛被這冷冷淡淡的三個字一叫頓時慫了。

    電話兩端極度安靜,陸許琛越發忐忑,隔了一會見陸黎書沒掛才小聲嘟囔:「二叔你整天就知道工作。」

    陸黎書翻過一頁文件,淡淡問他:「你打算跟許青靄結婚?」

    陸許琛說:「當然不是啊,我馬上就官宣出道了,還沒紅就戀愛那不是自尋死路?不過他長得漂亮身材也好,玩玩兒又不吃虧。」

    陸黎書:「你們上過床了?」

    陸許琛鬱悶道:「當然沒有啊,他都不讓我碰!連親一下都跟要了命似的,他那個什麼稀奇古怪的病嬌氣得不行,天氣變化太大了不行,情緒波動太大了也不行,一激動就犯病,我都不敢怎麼他,哪有男朋友都不能碰的。」

    陸黎書淡淡「嗯」了聲,「那怎麼吵架了。」

    陸許琛壓著煩躁,像終於找到了一個宣洩的出口,「你老應酬,肯定明白什麼叫逢場作戲啊,那天陳麟他們給我慶祝,我就找了個女的陪我喝酒,一點破事兒他就要跟我分手,你說他是不是較真。」

    陸許琛忍不住皺起眉,帶著些不滿與不敢苟同,談戀愛是你情我願和則相處的事情,許青靄卻不一樣,他對待愛情浪漫又理想,對唯一性的要求近乎執拗。

    陸許琛越想越覺得他天真,忽然聽見一聲極低的笑,直接把他笑愣了。

    「二叔你是不是更年期來了啊?怎麼一會生氣一會高興,年紀大的人都這麼喜怒無常的嗎?」

    陸黎書說:「車不要了?」

    「謝謝二叔,二叔再見。」陸許琛見好就收火速將電話掛了。

    陸黎書勾勾嘴角,想起第一次見到許青靄的場景。

    少年坐在地毯上,小腿白皙筆直,連腳趾都圓潤可愛。

    夕陽透過落地窗落在他的側臉上,給小小的紅色胎記覆上一層柔軟的光,玩鬧間他把腿踩在陸許琛腿上,上衣被推上去露出一小截腰,像削薄的細竹片一般引人掌握。

    他回頭的那一瞬間,陸黎書必須承認他對自己侄子的男朋友產生了不該有的齷齪想法。

    少年雙手背在身後,那雙眼睛裡盛著明晃晃的惶恐與失措,侷促又乖巧地跟著陸許琛叫他「二叔」。

    陸黎書卻只想掐著他細白的脖頸,讓他露出更脆弱的表情,在他的掌控下失控顫抖,直到哭泣求饒。

    他每一根神經、每一個細胞都叫囂唆使著撕碎許青靄,打碎一切支柱讓自己成為他唯一的浮木。

    那些陰暗潮濕的欲望,如盛夏帶著水汽的巢穴,勾引著他探出張牙舞爪的念想。

    他強行將自己框在道德底線以內,不去破壞侄子的感情,不讓許青靄看見他的骯髒。

    但現在他們分手了。

    陸黎書接一個電話的功夫,許青靄又發了兩條消息來。

    很長,大致都是控訴陸黎書很討厭他,醜媳婦見公婆之類的胡言亂語,像個聒噪的小麻雀,喋喋不休地纏著他說話,即便沒有得到回應也絲毫沒有消磨熱情。

    陸黎書沉默片刻,問他:為什麼這麼覺得?

    許青靄也沒覺得被他晾著有什麼,幾乎是秒回:哦,我見過他兩次。

    陸黎書:兩次就覺得他討厭你了?

    許青靄:我對人的情緒很敏感,第一次他連口都沒開過,第二次更恐怖,看我的眼神就想要把我弄死一樣。要不是我只跟他侄子在一起過,我都懷疑我是不是綠過他。

    陸黎書有些頭痛。

    許青靄又說:你說他是不是很討厭我。

    陸黎書不自覺伸手揉了揉額頭,無奈地想這小孩兒究竟知不知道,自己花了多大了力氣才能夠將想要撬親生侄子牆角的想法壓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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