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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15:36:50 作者: 隨宇而安
    李群怔怔地在門外站住了:jú年中邪了嗎?說些什麼莫名其妙的話?

    「我來到這個世界後,意識一直挺清醒的,不過有時候也會身不由己,大概是受了身體發育的影響吧,大腦發育不完全的時候,很多行為都不受控制,像是尿床啊……「沈jú年抱著孩子悠悠說,」所以你也別覺得不好意思,如果是因為這個哭的話,真的很沒有必要。所以別哭了好不好?「

    「還有,不管你前世是怎麼死的,能再活一次就是天大的恩賜了。所以還有什麼事好哭的呢?你有這麼好的爹娘啊……「沈jú年低頭親了親孩子的臉頰,頓了頓,又道:「希望你前世不是個男的。」

    李群在門口站了好一會兒,屋裡的哭聲漸漸停了,沈jú年鬆了口氣,把孩子放在搖籃里,伸了個懶腰,坐回床邊。

    李群敲了敲門,「jú年,是我。」

    沈jú年一怔之後,幾乎是跑上前來拉開了門,愣愣地看了李群凌晨晌,終於展顏一笑,撲進他懷裡。「審言,你回來了……」

    不久之前,他歸心似箭,恨不得立刻回到她身邊,把她擁進懷裡。

    可這時,又有些猶豫了。

    這是jú年嗎?

    他覺得自己就像鬼狐故事裡的男主角,外出許久,回了家,妻子卻變成了狐狸精怪,或者說,狐狸精怪變成了妻子。

    感覺到李群的異常,沈jú年疑惑地抬起頭看他,「審言,你怎麼了?」忽地臉色一變,「難道廈門那邊出事了?」

    李群笑了笑,「沒事,打勝杖了。」說著攬著她進了屋,回身關上門,走到搖籃邊上看了看睡夢中的孩子。孩子又長大了許多,與他離開時相比,大概沉了不少。

    李群俯下身想要抱起孩子,沈jú的拉住他道:「你輕點,小心別弄醒了她。」

    李群點點頭,孩子在他手中皺了下眉頭,不過沒有醒來,大概是哭累了。

    「今天晚上我把她放在床上,離開去給她拿衣服,結果她翻來翻去,額頭撞到床角。」沈jú年心疼地看著孩子,「大概是疼得厲害,哭了好久,方才才哄睡了。」

    李群抬頭看她,細細端詳著。

    「jú年,我離開這段時間,你們過得還好嗎?」

    「很好啊。」沈jú年微笑道,「我和佳機常有來往,有幾個孩子鬧著,一天就這麼過去了。審言,你那邊怎麼樣?同我說說吧。」

    李群把孩子放回搖籃,微笑道:「我連夜趕來,一身風塵,還是先去沐浴。你等我。」

    沈jú年點點頭,回身去幫他拿換洗的衣服。

    李群看著她的背影,眉心漸鎖。是jú年,一舉一動,所有細微處都表明,她是他的妻子,可是方才怎麼會突然生出一種陌生的感覺?擁抱間,都有人遲疑……

    就好像,他是第一次認識她。

    jú年她,是不是瞞著他什麼事情?

    李群即便面對著千軍萬馬,都沒有這一刻來忐忑不安與遲疑。

    或許他害怕的不是未知的秘密,而是害怕本身。

    他竟然在懷疑自己的妻子。

    |網友jinyyq手打,轉載請註明|

    泉州府 第二十三章 夫妻間該做的三件事

    沐浴過後,回到房裡,沈jú年坐在床邊,一手拉著搖籃把手,身子半靠著睡著了。

    李群走到她身前,細細看著她的睡眼。

    像是做了好夢,嘴角微微翹著,呼吸平緩,胸膛一起一伏,忽地睫毛顫了顫,緩緩睜開了眼睛,恍惚了一會兒,才尋到了焦距,對上李群的雙眼,微笑道,「你這麼一直看著我,沒有叫醒我?」

    李群把她的頭髮別到耳後,笑著回道:「想多看你一會兒。」

    沈jú年臉上一紅,心跳得快了些。

    果然是小別勝新婚嗎?

    可是審言看起來有些怪怪的啊……

    沈jú年心如擂鼓,鼓起勇氣摟住李群的腰,在他唇畔落下一吻,呢喃道:「我好想你……」

    李群心中一盪。

    是她沒錯,所有的感覺都告訴他,眼前這個人就是他一直深愛著的,陪伴著的人。總是過於羞澀,被他三言兩語一撩撥就滿面煙霞,這還是她第一次主動吻他。

    李群在心裡嘆了口氣,回抱住沈jú年,加深這個吻。

    數月不見,乾柴烈火。

    難得她第一次這樣熱情地回應他,李群喘息著壓在她身上,扯下了礙事的肚兜。

    「jú年,我想你……」

    「嗯……」

    很多話不用說出來,擁抱間便能彼此感受。

    很想很想,想得連呼吸都覺得疼痛。

    習慣真是件可怕的事,習慣每天早上醒來看到的是他的笑容,習慣做好飯準備他的碗筷,習慣有問題時回頭問他意見,習慣臨睡前再看他一眼。

    然後有一天,他離家遠去。早上醒來只有空蕩蕩的半張床,拿了碗筷才想起他不在身邊,回頭問話時沒有回音,臨睡前抱著枕頭,低低聲說:「審言,晚安……」

    有些人就像空氣,只有離開了才會發覺他是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存在,一旦失去了,便是衰竭致死的難過。

    溫存之後,依偎在他懷裡,試著讓自己平靜下來,然後攀上他的肩膀。

    「審言,你有心事嗎?」沈jú年捧著他的臉龐,吻了吻他的眉心。「可以告訴我嗎?我是你的妻子……」

    妻子----真是溫暖的兩個字。

    李群唇角微微揚起,摟著她的腰道:「我問你一個問題。」

    「嗯。」沈jú年點點頭,含笑看著他。

    「你相不相信前生今世?」

    沈jú年嘴角的笑容僵了一下,沒有逃過李群的眼睛。

    「為什麼突然問這個?」沈jú年沉默了片刻,問道,「發生什麼事了嗎?」

    「你相信嗎?」李群又問了一遍。

    沈jú年垂下眼瞼,良久,點了點頭。「我信。」

    「為什麼?你不是從來不信這種虛無荒誕的說法嗎?」李群摟著她的手一緊。「能不能告訴我原因?」

    沈jú年抬眼看他,眼神有些閃爍,左右游移,似在掙扎著什麼,李群也不催她,只是靜靜等著。

    許久之後,沈jú年嘆了口氣。

    「審言,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沈jú年有了一個最土最俗的方法,把自己的故事,用第三人稱說出來,她知道,審言會明白的。

    她不怪他懷疑,知道他必然是聽到了什麼,看到了什麼,那樣奇怪的現象,任誰都會懷疑的。但他沒有猜忌,而是給她機會,讓她慢慢解釋。至於聽了她的故事他會有什麼反應----再說吧。

    「在一個遙遠的時空中,有個女孩,她的名字叫……」沈jú年緩緩說著,真的就像在說著別人的故事,那前世真的很遙遠,遙遠得不真實,甚至有很多細節的東西她都忘記了。「醒來之後,她發現自己身處一個陌生的世界,自己的靈魂依附在一個嬰兒體內。那嬰兒,原先是個死胎,她借屍還魂,從此便用這個身份活了下來。有愛她的父母和兄長,日子雖然清貧,但她一直過得很開心,她覺得這是上天對她的憐憫,是福分。她想活下來,代那個死去的孩子,孝敬她的父母……」

    「有一年,家鄉大荒,家裡養不起她,便把她送去有錢人家裡做侍女,雖然大宅門裡人心險惡,但好歹能有一口飯吃,能活下來,最重要的是她在那裡,遇到了自己這輩子,最愛,最愛,最愛的人……」

    一滴眼淚滑落,沈jú年微笑著說:「審言,你明白嗎?」

    李群抬手抹去她頰邊的眼淚,強抑著心中顫動,輕輕抱住她,順著她的後背。「我明白,我都明白……」

    沈jú年埋首在他頸間,眼淚落下,濕了他的頸側,傳來壓抑的抽泣聲。

    李群輕拍著她的後背,「jú年……「輕輕喚著她,卻不知道該說什麼,該怎麼安慰她?

    從來沒有想到,自己的妻子竟然有著這樣離奇的身世。當初蜀山老人問她,她是不是曾經死過,原來是這個意思。

    其實,也不算什麼大不了的事,她還是她,他從始至終,認識的,喜歡的,都是懷裡的這個沈jú年。沒有鬼狐精怪,沒有畫皮。

    李群釋然一笑,摟緊了一下, 吻了吻她的耳珠。「好了,別哭了,有什麼好哭的?」

    沈jú年抬起頭,眼眶濕潤泛紅,臉上猶帶著淚痕。「我也覺得沒什麼好哭的……」帶著哭腔說,「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想哭……」就當她矯情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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