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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15:36:50 作者: 隨宇而安
    其實當時她覺得自己傻透了,可能女兒也會這麼認為,當然也可能是心理作用,沈jú年覺得女兒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小鄙視……

    沈jú年鼓起勇氣,又說了一句:「我來自2008,如果你也是,點點頭。」

    網友carrie19910428手打,轉載請註明

    泉州卷 第十八章 離開還是留下,這是個問題

    說完這話,沈jú年就覺得自己蠢得無可救藥……

    怎麼會做這麼傻得事呢?沈jú年臉上發燙。

    可是這想法就跟野糙似的在她心裡扎了根,再難除去了。

    嬰兒胖乎乎的手腕上戴著個銀鈴鐺,揮舞間叮叮噹噹響得動聽,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直勾勾盯著她娘,粉色的小嘴一張一合,發出咿咿呀呀無意義的喊聲。

    沈jú年回望著她,過了好半天,貝貝還是沒有表現出一點異常來,沈jú年心想:真的是自己想太多了吧……

    穿越這種事,怎麼可能一而再再而三呢?

    抱著女兒哄了一會兒,李群便從外間進來了,脫了外衣,有些疲憊地靠坐在椅子上,沈jú年把孩子放進搖籃里,給他沖了泡茶。

    「怎麼了,看上去很累的樣子?」

    李群捏了捏眉心,飲了口熱茶,嘆氣道:「總覺得不管到哪裡都躲不開是非,本以為來了這裡遠離中原可以安安心心過個平淡日子,可是看樣子又難了。」

    「到底怎麼了?」沈jú年聽著心裡發毛。

    「我傳信讓雲都門的弟子探聽東海海面的情況,傳來的消息是,荷蘭人正陸續往東海調動戰艦,看樣子正在蓄謀著一場侵略戰。」

    雲都門弟子遍布天下,消息靈通,只要有心去查,多半是能查出確切信息。

    沈jú年擔憂道:「朝廷方面不知道嗎?」

    「攘外必先安內。新皇登基也才不久,正專心對付幾個藩王,國庫又不充實,泉州遠離政治中心,自然不會被關注到。」李群雙手握著茶杯,眉心微蹙,「之前荷蘭已經在澳門受挫,這次荷蘭人若要進攻,很有可能會從廈門灣發動突襲,因為刺桐港的防衛相對來說比較嚴實,如果要強攻,損傷可能會更大。但無論如何,他們的目標是刺桐港和制海權,趁虛而入,或許還會勒索賠款,這樣一來,泉州也不再安全。jú年,郭雍來信邀請我們去雲南,你有什麼看法?」

    「審言……」沈jú年突然覺得有些累,「你覺得呢?我們該走嗎?如果知道戰事一定會起的話。」

    「只要荷蘭國內沒有出現什麼意外,戰事一定會起,但是時間上還難確定。」

    「那這一戰,天朝會贏還是會輸?」沈jú年又問。

    「看領兵的是誰。」李群沒有猶豫便答道,「這裡的守將資料我看過,吳廣廈是個庸官,但求無過,不求有功,算不上貪生怕死,卻也絕非英勇善戰。如果是他領兵,凶多吉少。」

    「那你看誰合適?」

    「朝中新貴五虎將,誰都可以。但是其中三人分別看守者三個藩王的領地,另外一個卻是西北兩省封疆大吏,郭雍駐守西南三省,雖然這三省有皇后本家人在,相對來說比較平靜,但他這時也很難脫身。」李群將五人一一點過,嘆氣搖頭,「如此看來,倒是難辦。」

    「你是說,這仗贏面很小嗎?」沈jú年有些擔憂,「除去將領,福建水師的實力如何?戰艦情況呢?」

    「福建水師的實力與荷蘭軍並無明顯差距,只是將熊熊一窩,這些年在吳廣廈的帶領下懈怠很多,忘戰已久,若突然遭遇襲擊,很難僥倖,但是要堅決奮起反擊,荷蘭軍也未必能一路凱歌。」

    這一仗若開打,勝負面五五開,決定因素只在於將領一人。

    沈jú年絞著手指,不安問道:「難道沒有別的方法嗎?審言,明明知道荷蘭人有挑起戰端的意圖,我們若什麼都不做,不會良心不安嗎?」

    李群抬頭看了她一眼,嘆息道:「大概是安逸的日子過久了,我差點忘了自己原來是個什麼樣的人……」

    溫柔鄉原是英雄冢,當一個男人有了家,他要考慮的、要顧慮的事情就更多了。曾經縱馬馳騁沙場,揮筆指點江山,如今回想起來,仿佛是上輩子的事了。那年回蕭府見她,說起天下蒼生,有迷茫,但還是做了決定,輔佐寧王,以「不戰而屈人之兵」連取城池,因為不忍見生靈塗炭。而如今,他只希望自己的家人不要受到傷害,希望帶著她們遠離事端。

    難怪啊,難怪佛說大愛無愛,心裡若有了一個人,便再也看不見天下蒼生了。

    「審言,我亦不希望家裡人受到傷害,你謀略無雙,難道不能想想辦法化解這場戰端嗎?」沈jú年抱著希望看著他。

    一個人既擁有了無雙才華,他就應該承擔著比旁人更多的責任,因為除了他,有時候真不知道能指望誰了。

    「jú年,你這是給我出了一個難題啊……」李群苦笑著搖搖頭,「我再想想,畢竟目前對對方的了解還是十分有限,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我現在只做到了一半。」

    「那你估計他們最早什麼時候進攻?」

    「從他們調動戰艦的數量來看,最早的進攻可能會在夏季到來之時,最遲則難說了,我怕我們沒有太多時間了。」

    如今已經是五月了,夏季很快便要到來,若真如李群所說,荷蘭軍在六七月發動襲擊,那對福建水師來說不啻於一場災難。

    「先通知吳廣廈備戰吧。」沈jú年說。

    李群嗤笑一聲,無奈地搖了搖頭。「你道他不知道嗎?他其實也算心裡有點數了,荷蘭軍來意不善,控制澎湖海域,修建堡壘,豈止是單純的海盜而已?但以吳廣廈的能力,估計對荷蘭軍的了解也就這一點了,要單靠這一點向朝廷請軍請餉,積極備戰,如此『出風頭』之事斷不是他的性格做得來的。只怕他現在也是戰戰兢兢的,想跑又不敢跑罷了。」

    「那如果荷蘭軍突襲怎麼辦?」沈jú年面有憂色。

    李群閉目沉思了一會兒,方睜眼道:「這事我會想清楚地,你無須擔心。」

    看樣子,當初辭官時與皇帝定下的交易該兌現了。

    第二天蕭錦琪帶著兒子來李家時,李群把這個消息告訴了他。蕭錦琪微微一驚,「消息確切?」

    李群點了點頭,摩挲著棋子,「這件事你誰都不能說。」

    蕭錦琪鄭重點頭道,「這個我自然知道。」

    一旦消息泄露出去,必然會引起恐慌,當地安寧不復存在,富人窮人都往北方跑,屆時官府闢謠無效,荷蘭軍便會趁著混亂將「謠言」坐實了。

    消息走漏的嚴重性,兩個人不用多說,彼此都心知肚明。

    「你有何打算?」蕭錦琪問道。

    「荷蘭軍野心勃勃,這一仗是不可能避免的,避得了一時避不了一世,即便我現在使計騙過他們,他們撤了軍回頭一想,明白過來也還是會捲土重來。要解決這個麻煩,只有給他們迎頭痛擊,打得他們潰不成軍,從此再不敢有覬覦之心。」李群聲音冷厲,竟生生捏碎了手中黑子。

    「這一仗,誰打?」

    「郭雍。」李群頓了頓,又道,「還有我。」

    「你?」蕭錦琪怔了怔,隨即想到李群的豐功偉績,皇帝曾親稱李群為無雙謀士,他雖未親眼目睹,但戰果顯赫,不容忽視。

    「郭雍不是在雲南嗎?」蕭錦琪對這點不太理解,「他如何能來打這場仗?」

    「你忘了他的妻子是誰了?」李群淡淡一笑,「玉寧公主一人,便足以鎮住西南三省了。」

    玉寧公主本身便是武將出身,最重要的一點,是她的身份,她的外祖父和外祖母也是一方小王,手下兵士驍勇善戰,對天朝的忠誠度毋庸置疑。玉寧公主在西南,便足以讓苗疆諸人不敢作亂。

    「福建水師需要一個有大氣魄的將領來調動他們,郭雍是不二人選。」李群說,「他身先士卒,煽動力很強,只有這樣的將領才能讓手下心甘情願捨身為國,衝鋒陷陣之時捨生忘死。」

    蕭錦琪同意他對郭雍的評價,只是還有一點。「郭雍並不擅長打水戰。」

    李群一笑,扔了棋子。「所以還有我。」

    蕭錦琪怔了一下,隨即笑道:「李群,你還有什麼不會的?」

    對他的打趣,李群回以一笑。「我不會的,jú年會就行了。」

    蕭錦琪問道:「這件事要上報朝廷嗎?」

    「自然,否則有些事就不好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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