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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婦人笑道：「虧你想得開。我也是這麼想的。不過也不是忍者，老是忍著忍著，這日子可怎麼過啊？我們這一把年紀也不說愛不愛的，反正我就樂意看他那副欠抽的模樣，他一天沒被我罵上兩句也渾身不自在。這話怎麼說來著？什麼鍋配什麼蓋！」

    沈jú年被她的話逗得忍俊不禁。

    待婦人離開之後，沈jú年才發現一件事……

    這是單人床啊……

    沈jú年糾結地看著那張床，半晌才轉身出門，走到院子裡邊看到李群正和老農下棋，正下得難分難辨。

    老農：「我將軍！」

    李群：「離士。」

    老農：「我再將！」

    李群：「抽車。」

    老農：「啊！你的炮什麼時候挪到那邊去的！我沒看到，不算不算！重來重來！」

    李群：「落子無悔。」

    老農：「就一次，就一次！」

    李群：「不行。」

    老農：「你不讓我悔棋我就不救你娘子！」

    李群：「……」

    婦人：「你們回去休息吧，別理這個混蛋老頭子。村里都沒人肯跟他下棋了。」

    老農：「我可以自己跟自己下……」

    婦人笑眯眯道：「左手悔一步右手接一步，你也好意思說？」

    老農低著頭摸棋子，半晌抬起頭，小小聲道：「就悔一步？」

    李群起身，轉身，領著怔怔發呆的自家娘子回屋去，頭也不回。

    這老農，棋品差的令人髮指……

    沈jú年被他帶進房裡，這才想起來是要做什麼事：「這屋裡只有一張床，我……」沈jú年說著便要往外跑，可是手臂被李群握住了。

    李群笑道：「這裡根本沒有外人，他們怎麼會有多餘的床位？你去找人家也沒有用，再說，現在也不是出去的時機。」

    沈jú年怔了一下，偷偷貼到門fèng上一看……

    老夫老妻，吵吵鬧鬧，其實感情也是很好的嘛……

    沈jú年臉上發燙，縮了回來，囁嚅道：「好像是不太好意思……」

    李群點點頭：「是了。將就一個晚上吧。」

    說著便徑直走向床鋪，腳下頓了頓，皺眉道：「這床是有點窄，兩人睡太擠了。」又回頭問沈jú年：「你喜歡睡裡面還是外面？」

    沈jú年噎了一下，她還以為李群會很君子地說：「你睡床我睡地板……」

    難道要她開口這麼說嗎？

    「我隨便……」

    沈jú年自暴自棄地想，算了，反正他都到處跟人說她是他的「內人」了，要說名節什麼的，早就沒有了。她也別太死心眼，反而讓人家看了笑話。

    再說了，看審言一臉正直嚴肅的表情，自己那麼多想法，反而是侮辱了他。

    沈jú年這麼自我安慰自我勸導，迷迷糊糊地被拐上了床，身上只穿著素白的中衣，不禁打了個寒顫。

    李群捉了她的手臂把她塞進被窩裡掖好被子，柔聲道：「山中夜涼，你不會好好照顧自己，就讓我來照顧你吧。」

    沈jú年被蓋得嚴嚴實實的，只露出一張泛著粉色的小臉，睜大了眼睛怔怔地望著他，也沒仔細聽到他說什麼，便乖乖點了個頭。

    這一張床……睡兩個人還能翻身嗎？

    她晚上會說夢話嗎？她會不會踢被子？她會不會磨牙？

    沈jú年胡思亂想著，感覺床位一沉，身子立刻僵住了，兩隻眼睛直直望著天花板，一動也不敢動。

    床這麼窄，他一動便擦到她的手臂，沈jú年僵了半天，悄悄地往床內側移，幾乎整個人貼到牆上。

    李群突然咦了一聲，輕聲道：「我倒是忘了件事。」說著又起了身，沈jú年偷眼看去，見他不知從哪裡搜出來一條薄毯，折了幾折，又回到床邊。

    沈jú年疑惑道：「做什麼？」心裡想，難道像梁山伯與祝英台那樣隔在兩人中間？又想，審言果然是個正人君子……

    正人君子李審言單膝跪在床上，身子越過沈jú年上方，把毯子鋪在靠牆一側，低聲說：「讓你睡外面怕你摔了，睡裡面怕你被牆凍著，加條毯子便暖和多了。」

    沈jú年漲得滿臉通紅，艱難地發出一聲：「哦……」

    做完這一切，李群才又回到被窩裡。

    沈jú年照例往內側縮，小心翼翼不敢碰到李群的身體，見對方泰然自若的模樣，她又為自己心虛感到羞恥。

    本來就窄的床加了條毯子空間就更有限了。沈jú年掙扎了半晌，索性翻了個身，側躺著對著牆睡。

    這夜裡靜得很，只聽得見彼此的呼吸，一急一緩，還有各自如擂鼓的心跳。

    沈jú年從髮絲僵硬到了腳趾，強迫自己想些正經事來轉移注意力，想想天寶……

    李群把天寶當做自己的孩子一樣----蕭錦琪有兒子了----老農說多努力幾次----審言就睡在她旁邊……

    為什麼又繞回來了？

    淡定的沈jú年在心裡抓狂了，清央師叔說的沒有錯，每個人心裡都藏了一個截然相反的自己。

    「jú年，你很緊張嗎？」李群突然開口說話，打斷了她的胡思亂想。

    沈jú年椊不及防抖了一下，乾咳一聲道：「沒有啊，只是換了床，有些睡不著。」

    感覺到床動了動，是李群在翻身，呼吸拂上後頸，沈jú年再次僵住。

    李群的聲音有些惆悵，有些煩惱，有些懷疑。

    「jú年，我們要同床共枕一輩子，你這麼緊張怎麼行？」

    沈jú年咳嗽了兩聲，躲躲閃閃：「我沒有……」

    李群輕笑一聲，似是調侃，左手搭上她的肩膀：「你現在像壁虎一樣，都快整個人貼上去了。」

    落在肩上的那隻手讓沈jú年像被燙到一樣彈了一下，啊得一聲往被子裡一縮。

    李群笑著說：「現在像烏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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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都卷 第三十四章 春宵一刻值千金（慎入）

    沈jú年露出半張臉來，眼睛水潤水潤的望著他，張了張嘴，不知道說什麼好，便又想往被窩裡躲。

    李群含笑看著她，她越躲，他越想追。本來他是想安安穩穩睡一個晚上的，但不妨在睡前做些運動。

    沈jú年僵著身子，後背貼上牆壁，眼睛直直瞪著欺上前來的李群，結結巴巴道：「做、做什麼？」

    這床本來就窄，但他這麼一翻身，幾乎是將她抱在懷裡，外圍竟然空出了小半邊床位。兩人的距離近得不到一個拳頭，甚至他的胸口已經壓了上來，一聲聲的心跳同樣撞擊著她的胸口。浮在面上的灼熱氣息讓她的體溫驟然升高，仿佛所有的血液都涌到了臉上，燙得她頭暈目眩，全身發軟。

    「審言……」沈jú年避無可避，雙手抵在胸口，想把他推開一些。「我喘不過氣來……」

    李群乾脆抓住她的手拉到兩側按住，一眨不眨地盯著她的臉看，饒有興味地看到她淡然盡失，慌亂，甚至迷亂。

    輕啄了一下她的嘴唇，成功把她定住，李群悠悠開口道：「我們已是夫妻，你該早點習慣這樣的事。」

    沈jú年半晌不能言語。親吻不是沒有過，但卻不是在這種隨時會一發不可收拾的狀況下。

    李群看著她窘迫的模樣，突然想起，她也不過是個十六歲的少女，經歷的滄桑多了些，常常讓他有種錯覺，好像她已經是個能獨當一面的成年女子了，縱然在面對離亂時她能鎮定自若，但在這種時候，她還是和一個未經人事的少女一樣羞澀窘迫得手足無措。

    李群在心裡輕嘆一聲，伸手將她攬進懷裡緊緊摟住。沈jú年僵硬了好一會兒，反應過來後又偷偷掙扎著往後退----這樣子她根本睡不著啊……

    或許她是真的想逃，不過這樣扭來扭去在李群眼裡簡直就是欲擒故縱的撩撥，皺著眉緊了下手臂，低聲喝道：「別動，安分些睡。」

    聽著語氣，就好像她是個調皮不肯睡覺的孩子……

    沈jú年噎了一下，囁嚅道：「審言，你這樣抱著我我睡不著。」

    李群悶哼一聲：「那要怎樣抱著才睡得著？」

    沈jú年又被嗆到----他太會挑人語病了。

    沈jú年從他懷裡抬起頭來，臉色緋紅。「我自己能睡的，你不用抱著我……」

    李群選擇性的無視了她的話，自顧自道：「jú年，你說我們以後也會像他們夫妻一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