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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15:36:50 作者: 隨宇而安
「哦……」天寶長長地哦了一聲,邁著小斷腿跑到床邊,見沈jú年閉著眼睛,奇怪道:「姑姑怎麼睡懶覺?」
李群道:「你姑姑今日練功很累,讓她睡一會兒,你別吵她。」
天寶瞭然地點點頭。「練功所以出汗,所以李叔叔幫姑姑擦臉,對嗎?」
李群勉強笑著點點頭。「天寶真聰明。」
天寶得意地笑。「阿寶來幫姑姑擦臉。」說著搶了李群手裡的毛巾,伸長了脖子往沈jú年嘴邊湊。
李群一怔,手卻自己動了起來,一把抄起沈天寶,把他拉得離沈jú年遠遠的,陰鬱道:「你做什麼?」
「擦臉啊!」天寶純真無邪地說。
李群默了一下,緩緩說道:「擦臉這種事,小孩子不能做。」
天寶眨眨眼,不解道:「為什麼?」
李群深呼吸道:「沒有為什麼,你記住就是了。」
他不像清央會扯出一大堆亂七八糟的理由騙小孩一一可其實他已經騙了,只不過不會圓這個蹩腳的謊言。
天寶不甘心地哦了一聲,顯然沒把他的話聽進去。
李群暗自後悔失了警覺性,竟然發生這樣的重大失誤,如果讓jú年知道……
咳咳……好jú年不會怪他的。
等過幾日jú年身體好些,他就先回金陵把事情了了,然後帶著她遠走高飛一一隻是為什麼還有這麼個小肉包?
李群糾結地看著對沈jú年虎視眈眈的沈天寶,感覺到李群的注視,天寶抬起頭,露出一個漏風的笑臉。
無奈地扯了扯嘴角一一他是疼這個孩子,只要他不和他搶人。
不過他實在不是一個有耐心的人,不像jú年那麼會照顧人,所以他很肯能一個不耐煩把他扔出去……
像是感覺到李群的想法,天寶倏地抖了一下,匆匆地溜來,又匆匆地逃走。
以後,他們也會有自己的孩子吧。
會不會也像天寶這麼難帶?
或者更調皮?
李群又甜又糾結地滿腹愁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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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都卷 第二十四章 浮雲千載空悠悠
沈jú年自醒來之後便有些神思恍惚,李群喊了她兩聲,她才回過神來。
「怎麼了?」沈jú年怔怔問道。
李群重複了一遍,「我問你身邊會不會有不適感?」
沈jú年微笑著搖了搖頭,「不會,很好。」
言不由衷。
李群心想。
昨天從丹室出來之後,掌門和三位長老便都各自關在屋裡沒有出門,而回憶當時在丹室里看到他們的神色,似乎元氣受損不少。李群本想向掌門師尊問問沈jú年的身體狀況,卻一直沒有找到機會,而沈jú年明顯有事瞞著他。
難道伐脈洗髓失敗了?
李群心裡有些不安,但仔細看去,也不太像,因為沈jú年身上的氣息明顯強了許多,而且如果伐脈洗髓真的出現問題,幾位長老也不會瞞著他才是。
「jú年,我明日便打算下山,回青州一趟,將事情徹底解決後再回來接你。」
沈jú年聞言點了點頭,「好啊,都聽你的。」
心不在焉。
李群微有些不悅,但面上沒有表露出來,也是他平日裡冷漠慣了,高不高興都是一樣表情,不怪別人看不出來。
「你什麼時候回來?」沈jú年似是想到了什麼,突然抬頭問道。
「快則半月,遲則一月,我會儘快回來的。」李群答道。
沈jú年心裡估計了一番,幾位長老大概也要半個多月才能恢復元氣,「那你萬事小心。如果回金陵的話,幫我探聽一下聘婷的近況。」
見沈jú年還是對無關人等這麼上心,被忽略的李群不太高興地皺皺眉,淡淡道:「知道了。」
沈jú年這才發現李群的異樣,仔細一想也就明白了。
她最近才發現,李群這人實在有些小心眼,連天寶和聘婷的醋都要吃,讓她有些哭笑不得。
「辭官之後,我們先去一趟四川。」李群說道,臉上神色有些不自然,「師尊說的沒錯,於情於理,我們該去見見父親。」
沈jú年眨了眨眼,好一會兒才明白過來李群所指,臉上又沒出息地紅了。原來是見家長啊……
她還沒什麼心理準備呢。她自己已經沒有了家,但李群還是有父親的,那個父親雖說間接害死了他的母親,但血緣關係仍在。從掌門師尊幾次讓李群善待李凌這件事看來,他對李凌的看法並不差。
李群和李凌之間說不上有什麼父子之情,回去看看,也不過是因為一句「於情於理」。父子人倫,並非能夠輕易撇清關係的。
只不過,他這麼自顧自地說「我們」,是不是有點太忽略她的感受了?
沈jú年睜大了眼睛盯著李群看,看得他也不自在地乾咳了一聲,移開眼說:「你雖戴孝在身,孝期未滿,成親之事不過禮節而已,推遲無妨,只要我們在一起便足夠了。」
在一起啊……
沈jú年心跳得有些快,不自覺地又開始神遊八方。
到底還是有些不真實感,從愛情到婚姻,這跨度也就臨門一步,但走得著實有些艱難。愛情是兩個人的事,但婚姻卻是兩個家庭的事,將來她還會有自己的家庭,這個角色轉換得太快了,她有些措手不及。
李群見沈jú年神情恍惚,似乎有些憂慮,大致猜到她心中所想,便開口安慰道:「我們只是回去見一面,你若不喜歡,我們坐坐便走。」
沈jú年笑了笑,道:「到時候再說吧,我擔心的不是這件事。」
李群訝異道:「不然你還在擔心什麼?」
沈jú年笑而不語。
李群不多日便離了雲都山,應承了會儘快回來。沈jú年送他到山下,回來的時候在山門口遇到了清央師叔,這師叔臉上神情莫名地有些凝重,看得沈jú年心上一緊,怕是被他發現了什麼。
「陪我走一走。」清央師叔說了這句話,便率先轉身朝思過崖方向走去。
沈jú年默默尾隨。清央師叔這人,不正經的時候招人恨,一旦正經起來,又讓人驀地心生敬畏。
「今天早上,我去見過掌門師尊。」清央師叔一說出這話,沈jú年便知,他是全知道了。
「你們兩個,實在是個大麻煩。」清央師叔嘆了口氣。
沈jú年淡淡一笑道:「我只是覺得,作為當事人,我有權知道真相。蠱王既然屬我所有,那我有權決定留用,或者贈人。」
在山崖邊一塊巨石上盤膝坐下,清央師叔看著沈jú年說:「你知道審言是為了蠱王和三清悟心訣接近你,心裡沒有怨言嗎?」
「說不上是為了蠱王和三清悟心訣,畢竟當時他也不知道玉鐲中藏著的是蠱王,而三清悟心訣可以壓制火蠶毒。即便是後來知道了,他也不曾動過據為己有的心思。一開始是為什麼接近我,那已經不總要了。何必事事都分得那麼清楚,能夠糊塗的時候,不妨糊塗一點。」沈jú年微笑著說。清央師叔怔了片刻,方笑道:「你最後這句話深得我心。」又道,「但你放棄了伐脈洗髓,將蠱王留給審言,日後他知道了,非但不會感激,反而會怪你。」
「只當是我比較自私,如果十年後還沒有找到解救之法,我不能想像從今以後要如何獨自生活。」沈jú年揚起嘴角,微笑道,「再說,我也未必會有生命危險,如今我自廢了三清悟心訣,打通任督二脈,只要不再修煉純陰真氣,以往的病症大概也不會再出現了,或許還能活個百八十年。」
清央師叔知道她是在安慰自己,也是在安慰他,只有無奈嘆氣。根在骨中,豈是如此容易根治?掌門聯通幾位長老合力為她打通任督二脈,廢了她一身真氣,雖然嘆一聲可惜,但也只有這種方法有可能暫時穩住她的元氣。
「等審言回來,清除了火蠶餘毒,你們大概就要離開了吧。」清央師叔道,「到了四川,記得上蜀山一趟。」
「蜀山?」沈jú年不解。
清央師叔解釋道:「百年前,蜀山派與我雲都門同為修道門中翹楚,只是這幾十年來江河日下,如今大概已經沒什么弟子了,但門中仍有不少真貴典籍,二師兄所得的三清悟心訣,當年在蜀山三大鎮山之寶排第三,在江湖上出現時,引起多方爭逐。但如我們這般的門派,是不會修煉其他門派的典籍的,只是二師兄生性要強,便被人教唆著結黨爭搶,引起江湖仇殺,最後親友俱亡,只得一本無用典籍,值得嗎?」說起往事,清央師叔搖了搖頭,眼中流露出不以為然和傷感。「人活一生,重在深度,不在長度,掌門師尊常對我們這樣會所,可惜二師兄總是聽不進去。他那是是雲都門最有天賦的弟子,師尊對他寄予厚望,誰知道他卻是最先離開的一個……」清央師叔嘆了口氣,沉默了下來,一時之間,只聽得崖下的風凜凜刮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