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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15:36:50 作者: 隨宇而安
這是雙方都意識到不對勁了。
兵匪首領大喝一聲:「有埋伏!防衛!」
也輪到他麼麼被埋伏了----正所謂攻守之勢異也!
沈jú年借著極強的耳力躲過明槍暗箭,卻仍是被外圍一個弓箭手發現,可惜距離太近,對方只剛來得及搭箭,便被沈jú年一個箭步上前抓住了弓,從腰間抽出匕首利落砍下對方右腕!
雖然平日在山上演練了無數次,但真正對敵時,刀鋒划過血肉的觸覺還是讓她忍不住手軟。
繳了對方的弓,沈jú年便疾速後退,忽地身後利器破空,她敏捷地向右一側。這個方向刺來的,不是兵匪!
「天樞殿劍宗清蕭門下弟子!」沈jú年急忙喊道。
後面那人聽到這一聲喊,手上動作一頓,另一隻手卻搭上沈jú年的肩膀,向後一拉,沈jú年站立不穩,被拉到樹叢之後。
「師妹躲好!」聽聲音是個年輕沉穩的女子,沈jú年只來得及回一聲是,便見一個清瘦的女子提劍飛躍出去,加入戰團。
沈jú年觀察著場中形勢,眼看對方已經折損了一半人馬,剩下幾十人,也有部分中了軟骨散無力抵抗,但也有幾個十分強勁,難以近身。沈jú年這才發現,己方竟然只有七個人!
橫掠幾步,眼角瞥到一個身影,沈jú年腳下一頓,警覺地轉身面向那身影,仔細一看,不禁怔住----一排糙人!
聯想方才的衝殺聲和慘叫聲,還有後面的兩翼包抄----糙船借箭、聲東擊西!
看到稻糙人上扎滿了箭枝,沈jú年無一絲猶豫,立刻拔出箭枝,搭上弓弦,一拉一松,箭枝破空而出,精準地貫穿一個士兵的右掌!
便在這是,身後突然傳來腳步聲,沈jú年心頭一跳,迅速轉身,箭在弦上,箭頭對準了來人,仔細一看,卻怔住了。
「四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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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都卷 第十四章 莫愁無知己
借著一點火光和月光,隱約可見對方的面容,竟分明是蕭家四少爺蕭錦琪。
蕭錦琪點了個頭,低聲道:「小心身後。」
沈jú年回身射了一箭----結束了混戰。
清理完戰場,點了火堆,沈jú年才看清楚四周的布置。
正對著兵匪的是一排土溝,因為是臨時挖的,不能坑人,但只要對方一緩,己方就有機會了。土溝過去是一排稻糙人,被一條長繩連在一起,只要有人兩邊拉扯,便能早晨十數人衝殺的假象。方才他們便是利用這一點引開兵匪的注意,避開第一輪的弓箭襲擊,卻在對方猝不及防之時,兩邊包抄!
清點了一下自己人,只有兩個受了輕傷----可以說是大獲全勝了。
一個年輕女子對蕭錦琪抱了抱拳,感激道:「對虧了蕭四少妙計了!」
蕭錦琪淡淡一笑:「過獎了。」
這是洛蘇已經從樹上跳了下來,方才混戰中她沒少扔淬毒暗器,和沈jú年的箭術一樣,她的暗器手法也算精準。
「元蘅師姐!」洛蘇沖那年輕女子呵呵一笑,環視四周,問道:「大家都還好吧?」
沈jú年這才知道,剛剛拉住自己的女子就是柳凝煙口中的禾姐閆一禾。
閆一禾臉上有疲憊之色,對洛蘇點了下頭,答道:「另有幾個同門失散了,有人受傷,但是目前還沒有人死亡。」
洛蘇和笨笨文員你都鬆了口氣,洛蘇趁機把最新聽來的消息告訴給閆一禾,包括柳凝煙偷溜下山找她。
閆一禾無奈一笑。「這丫頭太胡鬧了。」
「元蘅師姐,糧食現在在什麼地方?」沈jú年問道。
閆一禾的目光在沈jú年面上多停留了片刻,答道:「便在我們身後樹林。事實上,糧食是分成三批運送的,數量最多的一批,走了水運。」
「水運?」沈jú年一怔,北方到金陵的運河並不通暢,要走水運,除非是海運,這樣以來,卻是極度浪費時間,不合道理。
閆一禾淡淡曉笑道:「我初時聽到這個命令也是你這般反應,但酸酸時間,走水運的那一批糧食,大感已經快到青州了。」
沈jú年恍然大悟。賑災糧食趕海運,這樣做費時費力不合邏輯,所以對方也沒有想到,沒有派人劫糧,反而讓那一批糧食先到達了目的地。
「我們這一批糧食,以來是為了引開耳目,二來,是為了緊急賑災。」閆一禾解釋道:「北方形勢已經不容樂觀,路上流民比往年多了好幾倍。」
洛蘇急道:「不錯,到處都出現了菜人,當務之急就是先賑災了。」
閆一禾點點圖:「刻不容緩,我們連夜趕到最近的城鎮。而青州那邊……」說著眉頭微皺,轉頭看向蕭錦琪。「蕭四少不知有何打算。」
一開始,他們對這個富家子弟都是極度不屑,但這一路來所見所聞讓他們早已改變了對這個年輕人的看法。若非他的計策,他們早已被兵匪圍死,如何能以七對三十六完勝。
「這一次的災難根源在於天災,直接原因卻是人禍。要救災,只有從根本上斷了禍根。」蕭錦琪沉吟片刻道:「禍根便在青州,我建議各位留部分人下來協助賑災,其餘人奔赴青州支援。」青州和金陵的消息只怕已經不餓阻斷了,縱然消息送達,也一定會滯後。要等待金陵的救援,那可能會來不及。這些也只是蕭錦琪自己的看法,對他來說,最重要的是剛剛才起步的北方票號的生意。
在場弟子皆以元蘅馬首是瞻,元蘅沉思片刻道:「我們在此休息一晚,天亮之後再到最近的衙門尋找援助。」至於哪些弟子留下,哪些弟子赴青州,她並沒有立刻決定。
得令之後,幾個弟子四散開來。「jú年師妹……」耳邊忽然傳來洛蘇壓低的聲音。
沈jú年一怔,轉過頭疑惑道:「洛蘇師姐,什麼事?」
「jú年師妹,你去青州吧!」洛蘇斂起笑容,認真說道。「師叔只怕會有危險,你們……他一定很希望見到你的!」
「不會的,他不會有危險。」沈jú年垂下眼,眼睫微顫,「審言算無遺策,怎麼可能會遇險?更不可能被區區燕王軟禁。」
只要他想走,沒人留得住。被燕王囚禁,這件事本身就不正常。如果是他蓄意為之,那是不是意味著這件事本身就在他的掌控之中?
「啊?」洛蘇沒想到她這麼鎮定,一下子怔住了。「我自然知道師叔了得,但智者干慮必有一失,要是師叔真出事了怎麼辦?你想後悔一輩子嗎?」
沈jú年心臟一跳,又聽洛蘇道:「就算他沒事,你不想他嗎?至少要看到他沒事,對不對?」
沈jú年聞言莞爾。
是啊,你不想他嗎?
你對他有信心,但是對自己不自信,不自信能夠安坐在這裡任他身在虎狼群中。
此處去青州四百餘里,天亮之後,沈jú年和元蘅、洛蘇一級幾位同門策馬向青州方向趕去,終於在日落以前和先前到達的雲都門弟子會合。
青州乃南北商戶往來必經之地,也是他的目的地,因此這一趟他仍然與他們同行。元蘅似乎對蕭錦琪的印象很好,並沒有把他當外人,所有消息都沒有對他保密。
「青州那邊消息被阻斷了。搖光堂傳回來的消息是,燕王半夜帶兵圍了驛站,將師叔下獄,又下令全城戒嚴。」帶頭的師兄元正皺了皺眉,「更麻煩的是,他秘密調動親兵,謀反意圖已經十分明顯了,看樣子已經開始動作了。」
「金陵那邊得了消息了嗎?」
「只怕會比我們晚上幾天。到時候就是真的晚了。」
幾人中途換馬,幾乎沒有停歇地趕到青州城外,其時又近天黑,一隻信鴿帶來最新的消息。
「三千精兵已經駐紮在十里外,看來燕王就要動手了!我們晚上潛入城,先救出師叔再說!」元正當機立斷。
五十幾個人潛伏在城外樹林裡,補充過體力後,二十個人入城,二是個人到北面精兵營探營,剩下十幾個人,加上沈jú年和洛蘇二人留守原地。
沈jú年一路上都很少說話,這時也是一臉平靜,讓人看不出她的心思。
她和李群的事,門中弟子少有不知的----基本上柳凝煙知道的事就等於所有人都知道,鴿舍那邊又幾乎一日一封信,不少人好奇,什麼樣的女子會讓素來冷漠的師叔動心,見了之後,可能多數人會想:也不過如此嘛。
而李群涉險,她的表現卻又如此鎮定,仿佛一點也不擔心,有些師姐妹嘴上不說,心裡便不太高興了。只覺得這個女子也是極為無情,對師叔一點都不關心,師叔大概是愛錯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