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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15:35:19 作者: 白切肉
她繞過那些機關,來到一片茂盛的荊棘叢邊,在裡頭摸了好半天,終於摸到了一個粗糙的線頭。她輕輕往身邊一使勁兒,那線頭便牽動了裡頭的齒輪,發出輕微的摩擦聲,隨即彈出了一個油皮紙緊緊包裹住的木盒子。
打開木盒子,裡頭正是她的寶貝,那枚袖珍的手制連弩,和一小包自製的弩/箭。
還未開心一秒,她便感覺到自己的脖子上頂著一個冰涼的玩意兒,有些疼。她不敢動,只恨自己的防備意識太差,身後什麼時候來了個人都沒有發現。她捏緊了手中的弩,悄悄地打開弩箭包的開口,捏了一根在手中。
隨即耳邊傳來一個稚嫩的聲音,聽上去年雖不大,聲音有些微微的發抖,「你是什麼人,為什麼知道這裡的機關!」
她一聽到這個聲音,只覺得手一僵,一陣狂喜從胃裡升騰到了腦袋上,就連眼眶都不由自主的濕潤了。
從開始到現在,她都沒有掉過一滴淚,卻在聽到阿尋聲音的這一剎那,像是喉嚨里的一塊大石頭轟的一聲落了地,溫熱的淚水在眼眶中冒出來,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
「你……為什麼哭?」阿尋單純而稚嫩的聲音似是有些遲疑,就連匕首上的力道也輕了不少。
「阿尋。」烏鵲用自己原本的口吻說道,「我是你烏鵲姐。」
「你別想騙我!」阿尋原本也倒還正常,聽到這話,卻是猛然間發怒了,小小的身體爆發起巨大的能量,漂亮如黑玻璃一樣的眼中流露出憤怒和悲傷,眼眶也有些紅了,「你騙我,你怎麼可能是烏鵲姐,烏鵲姐她……烏鵲姐她明明……」
明明是死了。
「而且,我認識你的,你不就是那個經常跟在阿峰哥哥屁股後面的那個死皮賴臉的女人嘛!」阿尋漲紅著臉,稚嫩而天真的童聲穿透夜晚的安靜,一字字的戳在烏鵲的心頭上。
「你從哪裡學來的這種話!」烏鵲一把將他手中的匕首奪了過來,用手帕裹好了插在腰間,眼神陡然間從原本的潸然淚下變得十分銳利無比,「誰教你的?」
「唔……」烏鵲忽然轉變的態度讓阿尋忽然間僵住了,閉上了嘴巴,轉而開始死死地盯著烏鵲的眼睛,似乎在小心翼翼的觀察著什麼。
「是不是你鴻叔叔說的?嗯?你說不說!」烏鵲作勢要打屁股,阿尋卻沒有了平日裡的畏懼,卻是飛快從木盒子裡拿起那個袖珍連弩,然後將袖箭放入了弩弦上。
「你敢不敢……叫我全名?」阿尋動作熟練而快捷,像是已經預演了很久,他眯著眼,抬起手,連弩的弩箭,正對著她的心臟。
烏鵲忽然有些想笑,又有些想哭。她一直覺得阿尋還是個需要自己保護的小娃娃,卻沒想到他已經能夠如此熟練地應付這樣的場面。
阿尋的全名叫做陳斟尋,這個名字到目前為止,只有烏鵲一個人知道。阿尋其實跟烏鵲一樣,都是父母早逝,從小就流落匪窩,也許是因為這個緣故,烏鵲一直對阿尋都有著一種類似同病相憐的感情,看到他的時候,就像是看到了小時候的自己。
那時候,阿尋也是五歲大,剛被烏鵲從隔壁山頭的匪窩裡救回來,不會笑也不會哭,只會瞪著一雙大眼睛盯著人看,烏鵲一直覺得他可憐,便時常找他搭話,卻怎麼也不奏效。
最後烏鵲實在是看不過去,在一個夜黑風高的夜晚,將小男孩拎到了自己房間的屋頂上,跟他聊了一夜。阿尋抱著她的腰哭到睡著,在太陽快要升起的時候,小傢伙微微睜開眼,將自己的姓氏告訴了她,並威脅她——如果被別人知道了,她就死定了!
結局當然是被烏鵲拎起來打了一頓屁股。
烏鵲回憶起過去的事情,一時有些感慨。時光飛逝,真麼快,眼前的小傢伙已經十歲了,個兒也高了,長得也俊,可是身邊的人,卻都不在了……
「五年前你跟我說的話,我誰也沒告訴過。」烏鵲微笑著摸著他的腦袋,不懼他手中的弩/箭,因為她注意到,阿尋故意沒有按下機/關的卡/口,這樣的話,弩/箭是射不出來的,「你相信我,對嗎,陳斟尋。」
阿尋目光微微一顫,眼眶一下子就紅了,他丟掉了手中的連/弩,直接撲進了烏鵲的懷裡。
☆、回村的女土匪(修)
「烏鵲姐姐!你沒死,真是太好了!」阿尋帶著哭腔,激動地不能自已,「大家都被帶走了,我一個人在山上等著,等了好久好久,我以為再也不會有人管我了,烏鵲姐,我真的好怕!」
烏鵲閉上眼睛,將他摟進懷中,心疼不已。
阿尋紅著眼,開始慢慢的敘說自己知道的一切。原來那日,鴻叔聽從了烏鵲一開始的命令,看到烏鵲倒下之後,便含淚將阿尋帶往後山樹叢中的地洞,將他安頓好以後,便拔劍與官府戰作一團。
「我只能聽到聲音,我聽到鴻叔的怒吼聲,還有哥哥們的慘叫聲……」阿尋說著說著眼淚就掉了下來,「他們打了沒多久就沒了聲音,最後只聽到那些官兵好像在到處找東西,我躲在這裡,一動也不敢動,不久之前才聽到他們走遠……」
「那大家去哪兒了?」烏鵲最關心的是這個問題,剛剛她在山寨轉了一圈,只看到了少量的血跡,這說明至少大多數人並沒有遭遇不測,只是看不到人,她心中無論如何也無法安定。
「我也不知道。」阿尋搖了搖頭,「對不起烏鵲姐,我……我不敢出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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